震惊过后,就是萧云亭仔细端详他的长子,所谓知子莫若父,他马上就悟了。
轻叹一声,萧驸马爷把小册子合上,还颇为难舍遗憾地在手掌中转了两转。
“确实,湛儿你尚未成家,就给明玉议亲,这样有失公正。”
先前选秀在即,萧家这才急着给她议亲,明玉郡主任性挑中许晏清,结果什么麻烦事都来了。要不是两次落水都有冯秋水这个更有话题的在,明玉郡主就要被满城黑了。
现在没了选秀的顾虑,确实不用再着急。嫁不嫁人又如何,明玉郡主不过是及笄之年而已,在家养到双十年华也没得怕。
虽然舍不得手中的一沓青年才俊,但是萧驸马爷想到能把乖女多留几年,顿时喜得见牙不见眼。
“湛儿,你确实不小了。为父一直很是公正,你若想着先成家后立业,我明日就去冰人馆安排人给你相看。”娶儿媳妇是往家中添人,萧云亭还是很积极的。
萧湛受不起他这种重于泰山般的公正,“父亲多虑,儿子还不曾想过这些。”
他恭恭敬敬却非常坚决地要把他老父亲送出去,萧云亭还不想走,然而一听他的公主夫人找,立刻忘记了儿女亲事,巴巴回屋伺候夫人。
“娘怎么了,可是身上又痛了。”萧棠也想去。
萧棠是早产,出生时天降大雨,于干旱了三个月的京城来说是好事,于本来身子骨就弱的安乐长公主而言却是雪上加霜。月子里湿气重,虽然各种好药养着,却也落下一身病根。
多年来再没有生一子二女,时不时的还身上痛。好在驸马爷萧云亭从来没有花心思,公主夫人一难受,他这个夫君首先夜不能寐。
“母亲无事。”萧湛说,“你现在去,反而是打扰了他们。”
天已擦黑,这时候确实该发生一些好姑娘不该了解的事情了。
明玉郡主博览群书包括各种低俗话本,顿时什么都懂了,笑意荡漾倚靠在矮床上,拾起一本《江南风物录》冒充高雅文化人。
铜炉里檀香融融,稣意入骨,烛台上灯火幢幢,和暖温情。
置身于这样的屋子里,甜意沁人心脾。
萧湛帮自家妹妹把博古架上的物件整理好。萧棠进宫几日,屋子日日有人打理,纤尘不染。萧棠回来刚几个时辰,排列又开始不规整。
萧棠捧着脸看她的兄长大人。萧湛长相完全继承萧云亭,萧萧落落,君子端方。可惜这个性是截然不同,没有一点自家父亲的影子。一丝不苟到严肃了,做什么事都得在心内计划上千遍万遍,非得确保万无一失才好呢。
明玉郡主就不这样。于她而言,只要能随时随地装样炫富惹人嫉妒,就算活得有意义。正因为如此,她一想到若有朝一日会被老仇人冯秋水踩在脚底下,就感觉濒临窒息。
“阿棠在看什么?”萧湛的眉目在烛火的光晕里显得柔和起来。
萧棠似模似样叹息一声,“哥哥,我看你跟爹爹长相简直如出一辙。而我跟你们一个都不像。”
萧湛的落在白玉长颈瓶的手指一顿,烛台的光晕在博古架上切开明暗两处,他的面容也显得晦暗不明。
“阿棠,你是我们家最好看的。”
萧棠正在随意地翻着手中书册,闻言顿时高兴起来,“我当然好看,哥哥,全天下的男子,就你最有眼光。”她把书卷起托住下颔,想得开始发飘,“我以后有嫂嫂了,你肯定就觉得她最好看。不行,你现在得多夸我几句才好,每天都要夸……”
“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