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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的画具箱


    杜溪看着他俯身捡了钥匙进门,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点难过。

    杜溪以为,这之后许久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结果凌晨嗓子眼里烧得快要起火,难受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像发烧了。

    一点也不意外,前段时间过得昏昏沉沉没日没夜,身体很虚,昨天晚上喝了酒吹了风,睡得又晚,感冒简直是注定的报应。

    然而翻遍家里小药箱没找到半颗感冒药,杜溪就有点心态崩了。

    睁着眼睛翻滚着熬到早上八点半,杜溪实在忍不下去,披了件有点夸张的毛外套保暖,跑去敲响对面顾疏桐的门。

    顾疏桐似乎刚洗完澡,没开门,只开了个小通风窗看向杜溪。身上还穿着浴袍,水珠子顺着发丝滑进衣襟里。

    “大清早的……”话说了一半,止于看到小姑娘通红双颊的时刻,顿了顿才惊恐问,“你要告白吗?!”

    杜溪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大眼睛水汪汪的:“顾先生,请问您有感冒药吗?我有点发烧。”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有些距离,杜溪又不会开车,也没力气坐公交,想着随便吃点药算了。

    顾疏桐隔着门打量了杜溪片刻,小小一只女孩子脸色格外苍白,偏偏又浮着两朵病态的红,一言不发都显得可怜兮兮的,更不用说咬字含糊地说话的样子了。要是放着不管,简直会产生一种虐待小动物的负罪感。

    “……有,等着。”顾疏桐大发善心地给她开了门。

    杜溪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地站到门口。

    顾疏桐用脚勾了双拖鞋给杜溪,尺码有点过大:“我助手的,没小尺寸。”爱穿不穿都随意。

    杜溪连忙摇头,让她进门已经是超乎预料了。昨天晚上这位拒绝女人勾搭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杜溪对顾疏桐没有任何期待。

    对门一直在装修,杜溪是知道的。不过他既然已经能在家洗澡,看来房间里差不多了。今天第一次踏进邻居家,基本装潢已经完成,客厅里还留着面半成品灰墙,角落里放着一桶桶石灰、沙子之类的建筑材料……以及颜料?

    灰墙上半部分似乎已经画得差不多,完成度很不错,题材风格有点奇幻色彩。

    杜溪虽然对艺术没多大天分,毕竟有个画家爸爸,多少还是有点常识的:“你在画湿壁画?”

    湿壁画是种古老的技法,要自己调泥灰再上色,缺点是麻烦,优点是保存时间长,因此现代还有画家会用。看来顾疏桐是认真把这里当做长期根据地在设计。

    顾疏桐应了一声,挠了下脑袋:“在研究,差不多明白了。”

    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昨天站在台上的气场,配上那张显年轻的脸,像个青涩的大学生。

    客厅家具都还没搬进来,外面空空如也。顾疏桐去里面的房间走了一趟,出来时已经换好了T恤和运动裤,手里拿着感冒药。

    杜溪小声道了谢,告辞的话说了一半,额头就覆上了一只手。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睛里像有片吸引人溺亡的深海:“我看你不是有点,是非常。”

    杜溪烧得迟钝的脑袋隔了两秒才想明白,顾疏桐是针对她刚才说自己“有点发烧”。

    其实杜溪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烧成什么样了,她家温度计不知道放去了哪里,反正昨晚是没找到。杜溪无辜地眨了眨眼,把礼貌性感谢说完,准备回去。

    顾疏桐倚在门口,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再次大发善心:“想去医院过来叫我。”

    杜溪慢半拍地“哦”了一声,心想顾先生人还是挺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