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在公路上疾驰而过,车轮扯出两条缎带一样的车辙印,快速往后延伸。
公路两边,偶尔能见到银剑花,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坚硬细长的叶子,仿佛一根根银针,顽强生长,扎根在这片几乎寸草不生的荒原上。
银剑花二十五年开一次花,盛开后,种子洒向空中,如凤凰涅槃一般,随即凋零死亡,比昙花一现更为惨烈。
海坤打开车窗,余光瞥见一闪而过的银剑花,脑海里浮现不久前,找到孟宜柯家后,和孟家老母亲的对话:
“我儿子孟宜柯确实还活着,我都不敢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在那个荒岛上生活了十三年。他说,岛上空气好,有野果,随时可以泡温泉,后来他在岛上种花,种菜,生活得很好。最关键的是,那座岛离‘东方’号沉船的地方不远,他在岛上还可以眺望大海,他的爱人安息的地方。在这里反而适应不了。所以,他为了我回来了,我又让他回去了。希望你们不要再去打扰他。”
“……”海坤当时听到老人噙着眼泪说出的这番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孟宜柯本名叫gary,美国人,是孤儿,取了一位中国太太,把太太和岳母接到了夏威夷定居,一家人感情特别好,岳母把他当儿子一样,给他起了个中文名,随她的姓。
十三年前,孟宜科和他的中国妻子登上“东方”号,沉船后,他和他妻子上演了一场现代版的“泰坦尼克号”,只不过他们这个版本,rose死了,杰克jack活了下来。
海坤原本想找到幸存者的家人,通过家人再去找幸存者,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眼下的情形,出乎他的意料。
按照孟宜柯母亲的说法,他回到夏威夷就病重,病到奄奄一息的地步,连医生都查不出什么原因。
他母亲认为,他是在荒岛上生活太久,回来以后,无法适应人群生活,也不能适应水土和气候变化。
这意味着,他如果再去荒岛上把孟宜柯找回来,不但帮不了他,很有可能会死。
海坤心情有些烦躁,脚底往下,把油门踩到最底。
车子很快又回到了登船回斯宾塞岛的港口。
海坤再次把车退掉,买了车票,登上船,给郑淙打电话,想了解一下他留在船上堵截那两个黑衣人的情况。
此前他一路被两个黑衣人追踪,他也认出其中一个是枇杷。
如果只是枇杷,郑淙肯定能应付,但还有另外一个,身高体壮,他不知道郑淙会不会有危险。
海坤躲在船上的男士洗手间内,一直无法脱身之际,没想到郑淙也跟上了船,混进了旁边的女士洗手间。
两个洗手间对着大海的方向,各有一个小窗户,郑淙提议,他们两个玩一出狸猫换太子,把衣服对换。
海坤趁乱离开,再回到岛上,去找孟宜柯的母亲。
郑淙留下堵截他们,尽量拖延时间。
海坤虽然也担心郑淙打不过那个人,但当时情况太急,他没有想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依计行事。
海坤拨了好几遍电话号码,一直无法接通,放下手机,又看到了那条未读短信,立刻打开看,看到季鱼发过来的信息,脊背瞬间冷到冰点。
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黑珍珠,他犹豫片刻,接了电话。
“坤哥,见到孟老太太了没有?我可是托了很多人才找到这么个人的,是你要找的人吗?”
“是。”海坤简单说了见面的情形,迅速把话题转移,“你想办法帮我去找郑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