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细说:“路过。”
江垣:“骗人。”
他个子挺高的,但是苏阿细也不矮,她站在路牙上,所以两个人这么对峙着,几乎平视。不过江垣身上时时刻刻流露出来的不安分的气质,仍然压倒性胜出。
然而苏阿细还是勇敢地看着他,说:“不好意思,我有点玻璃心,你不要这么凶,可以吗。”
“……”
“谢谢小白。”
“………………………………”
高温盛夏,地面冒出来的热气把人当饺子似的蒸煮。江垣不让,苏阿细流了一身的汗,退无可退。
大门被敞开,拖着重重的铁索声。
里面走出来一个不修边幅的女人,不是今天白天那个。这个女人虽然穿着随意,长相也随意,有点臃肿,有点懒散。但是她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细节让人觉得廉价。
女人看都没看苏阿细,只是扫了一眼江垣,往旁边垃圾桶里丢了一袋垃圾,好似随意地提了个醒:“去吃点饭吧,菜都凉了。”
江垣说:“凉了的菜我不吃。”
女人好心:“那总不能饿肚子吧。”
他去树下推车:“又饿不死。”
“行了你别跟我嘴硬啊,我劝过你爸了,他气消了点,你回头跟他说两句好话就没事了。”
江垣把自行车缓缓地推着往前走,“回去吧,谁也别烦谁。”
女人用鼻孔出了口气,没再跟他纠缠。
江垣跨到车上,看了苏阿细一眼:“你走么。”
“嗯。”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后座。
苏阿细坐上去,两只手揪住他的衣服。
这个座位应该是后来才安上的,可能是为了……女朋友吧。
江垣觉得有点麻烦,捏着她的手腕把她手弄下去,皱眉道:“你别给我衣服扯坏了,很贵。”
“……”她松开手。
但他仍然没动,停在坡路的顶端,偏过头说了句话:“抱一下,不收钱。”
苏阿细乖乖地伸手抱住,车子在下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指使了。
鼻尖悄悄地凑上去,闻了一下他衣服上的清香。然而一晃神,车就顿时刹住了。她的鼻子无意撞上少年的脊椎,有点疼。
他把车锁好,走进一家东北菜馆,悠哉地把钥匙塞进裤兜,跟店员说:“两个人。”
江垣抽了几张纸巾擦擦凳子,擦完才坐下。他在餐桌前支着脑袋坐了一会儿,偶尔抬头看看对面的女孩子。
苏阿细头发散在肩头,没化妆也没抹防晒,额头有汗液滑过的痕迹。
一个美女不需要修饰,在每一个陌生人的眼里,她本身就是会发光的。
苏阿细的眉目,有点像香港旧时光里的美人,她的美不需要惺惺作态刻意支撑,淡淡的一个低眉垂眼、睫毛轻煽,都能滋长出风情万种。清新的少女感里,又藏着一点同龄人很难拥有的知性与成熟。
漂亮的女孩很多,难能可贵的是风雅,还有落落大方的姿态。
“你叫什么名字?”江垣倒了杯水。
“苏阿细。”她看着他倒水。
“……大哥的女人?”
她稍怔:“什么?”
江垣轻哂:“开个玩笑。”他把一次性水杯推到她面前。
苏阿细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接这杯水。
她的名字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