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抽烟的父亲:“老白把箱子搬着,723啊,别走错了。”
父亲一瘸一拐地把箱子拖到他们跟前,“我在这儿看着箱子,你们上去吧,等会儿再下来把这个抬上去。”
白安安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她爸爸,拉了一下她妈的胳膊,小声地说:“随他去。”
白安安穿了条白色的裙子,到大腿的长度。脸上化了妆,走过来的时候,苏阿细近距离地看到她红通通的嘴唇上的死皮,还有皱起的眉间很严重的不耐烦的情绪。
苏阿细看着抽烟的父亲,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五分钟过去,舅舅还没走到。
宿舍楼前的车渐渐地散了,人群开始一波一波地外散,到了吃饭的时间点。
“你都站多久了。”
耳边突然想起这么一声,她缩了一下肩膀,回头的时候往后退了一点,箱子的滚轮随之移动了一点。
江垣抄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扶住她的拉杆:“几楼啊?”
他看着懒散,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苏阿细说:“七楼。”
“……”江垣把箱子拉着,“走吧,别杵着了。”
“我舅舅还没来。”
他说:“你不热啊。”随后没再管她,大步往前走,迈上了楼梯。
上了一层,江垣索性把箱子扛在肩膀上。苏阿细其实有点过意不去,她这个箱子还挺沉的。但是他一句话没说,转眼就登上了七楼。
723的门是敞开的。
白安安的妈妈在里面给她弄床铺,挂蚊帐,白安安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衣服挂到衣柜里面,然后坐在位置上吃苹果。
苏阿细舅舅来电话:“阿细你上去了?”
“嗯,我在宿舍了。”她到走廊接电话。
“箱子自己搬得动啊?”
“同学帮忙搬的。”
“好,那我就不上去了。”
苏阿细说:“你先回去吧。”
“自己弄好了去吃饭。”
“嗯。”苏阿细挂了电话,发现江垣站在她身后两米之外。他在看着她打电话。
苏阿细问:“你怎么来的?”
江垣说:“打车。”
“自己吗?”
“对啊。”
她想说句“谢谢”,可是宿舍里面的白安安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就跑出来了,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然后目光挪到江垣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再看向苏阿细:“你亲戚啊?”
苏阿细说:“不是。”
江垣没看白安安,把苏阿细的箱子送到她手上。他靠近的时候,额头上的汗水慢慢地往下淌,流过了下颌骨,滴在领口,隐没了。
苏阿细把箱子推进宿舍,短短几秒钟的工夫,等她再出来,江垣已经往楼下走了。
“你等等。”苏阿细跟上去,把钱包从书包里翻出来,掏出两颗悠哈糖给他。
她握着糖果的手抬在半空,他不接。苏阿细什么都没说,江垣也什么都没问。情形尴尬,她在考虑要不要收回去的时候,他伸手拿了。
“谢谢你,以后就是同学了。”
苏阿细不知道江垣有没有听见她的这句道谢,她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在转角消失。
白安安的妈妈帮她收拾好东西,她们两人就下楼去了,留苏阿细一个人在宿舍。
她开始整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