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洋就坐在两人不远处,听见这话脸颊微微一红,然后低下头去。如今,他对肖嘉树真是一点羡慕都没有了,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再教一百年也提升不了演技,只适合当个花瓶。
另一头,罗章维抽完人,继续道,“你最害怕什么就在脑海中想象什么,把恐惧的情绪带入进去。你被带入办公室,交还给凌涛,凌涛为了给你脱罪,让另一个叛徒为你顶包。等他把叛徒干掉后,会把你拉进怀里,细细给你擦脸,但其实这个时候,他得知你染上毒瘾和艾滋病,而这两样东西都是戒不掉治不好的,已经决定杀掉你,为你保留最后一份尊严。你被他抱入怀里后毒瘾渐渐加深,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强烈,却被这点温情感染,试图劝说他自首。说完台词后,凌涛会在你后背捅一刀,感受到后背被戳了一下,你就停止颤抖,整个人先僵硬,后放松,眼睛失去焦距,瞳仁开始溃散,却又不能太散,因为我要在这里安插一段回忆,你得做出回忆的表情,就仿佛视线穿透时空,看见了凌峰和凌涛一起躲在安全屋里,发誓说永不入黑道那一幕。然后你的眼珠子不动了,却还残留着浓浓的悲哀,这个时候,你已经彻底没气了。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肖嘉树越听越迷糊,小心翼翼地颔首道,“导演,我都听明白了。”唉呀妈!听明白了才怪!什么叫瞳仁涣散又不能太散?什么叫眼珠子不动了却还残留着浓浓的悲哀?罗导你在说天书吗?
罗章维知道他没听懂,咬牙道,“吃什么饭,不吃了,开拍开拍!”今天一定要让肖少爷明白什么叫做天高地厚,要不然他还以为拍戏是闹着玩呢!听不懂就从实践中学吧!
剧组人员连忙站起来准备器材,几名年轻演员聚在一起低语,“来来来,咱们开个盘,赌肖嘉树ng几次。”
“我赌十次。”
“我赌十五次。”
“我赌二十次。”
“我赌今天整个下午都ng。”最后这句话是施廷衡说的,完了冲黄子晋挤了挤眼睛。
黄子晋心里虚得很,嘴上却道,“肖嘉树很有天赋,一教就会,你看走眼了。”
施廷衡哈哈一笑没说话。其他演员见施大影帝都加入了赌局,越发无所顾忌,全都聚在片场周围准备看肖少爷的笑话。没办法,谁叫肖少爷从来不拿正眼看人,这种态度早就该抽了。
方坤紧走几步,悄悄对季冕说道,“你是不是故意让罗导提前拍这场戏?”
季冕瞥他一眼,轻笑道,“我是在教熊孩子怎么做人。”
凌峰死后,凌涛大受刺激,不用何劲动手,自己便兴起了毁掉凌氏集团,甚至毁掉整个东南亚和欧洲贩毒圈的念头。他一面假意与毒品贩子合作,一面借助何劲的手将这艘巨轮凿沉。可以说,弑亲这场戏是凌涛转变的开端,也是这部电影的重中之重。
在此之前,罗章维并不看好肖嘉树。这样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能把凌峰跌宕起伏的短暂人生演绎出来吗?凌峰前期的开朗单纯,中期的痛苦挣扎,后期的悲哀绝望,每一段心路历程都是复杂无比又层层递进的,需要极其老辣的演技和十分丰富的生活经验才能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