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绍蘅神色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对他的认知似乎表示怀疑,随后沉默不语地喝着酒。
齐丰宇捏了捏酒杯,若非场合特殊,他定会暴躁,不服气地咬牙压低声音道:“什么眼神?有幸被邀请参加如此优雅的宴会,我就不能多做一点功课吗?再说了,老子也是拥有高雅艺术细胞的人好吗?”
莫绍蘅转过身去,决定不再理会他。
“行了行了,我就是个粗人行了吧?”齐丰宇摆摆手。
本来按照他平时的行事作风,和这种充满艺术气息的宴会明显格格不入,不过不管是这种艺术大世家,还是财大气粗的商业大世家,抑或是呼风唤雨的政客大世家,总归被定义在一个圈子里,免不了形式往来。
不过此时齐丰宇倒是对这位覃家小少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比起整天过着纸醉金迷、吃喝嫖赌无所不能、游手好闲的同年龄段的富二代公子哥们,他们与这位覃小少爷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只剩下——都不差钱了。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还处在整日与狐朋狗友们厮混泡妞的叛逆中二期时,家里的老爷子拎着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嚷嚷着要打断他的狗腿,其中听得最多的正面教材就是这位覃家小少爷,那时的老爷子恨不得他明天就能给他老人家捧一个柴可夫斯基金奖回去。
他们这些大世家虽然和覃家看起来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但是很不可思议的,老一辈们和覃老爷子交情都还不错,平日里也会来往走动走动,各家后辈们的一些破事也互相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因此大家都知道覃家的小少爷覃桓昔,从小就是个天才,他们还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时候,人家覃少爷已经站上了世界舞台。而当他们摆脱了学校的束缚,终于可以肆意挥霍自由人生的时候,20岁的覃少爷已经把各种世界级的金奖捧回家了,来回奔波于各大音乐会现场。
每次听到自家老爷子絮絮叨叨讲述覃桓昔的天才事迹时,齐丰宇狠狠抹了把脸,暗道这哪里是“天才”,这根本就是神级开挂。所以比起他们这群虚度人生的富家公子哥们,覃桓昔才是真正的“少爷”。
而就在几个月前,他突然听闻这位覃小少爷出了车祸,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后来还真的昏迷不醒近三个月。他当时还颇有一番感慨,觉得真是可惜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吧。
此时覃桓昔已经结束了演奏,他从容不迫地弯腰行礼致谢,谦和有礼地接受宾客们的赞扬,这份气度绝非普通人能够拥有,甚至连一向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齐丰宇,此刻也有了些许羡慕和嫉妒。
“哎,果然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齐丰宇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莫绍蘅依旧沉默不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重新回到宴会大厅的覃桓昔身上,他无疑是今晚最耀眼的存在,此时正笑容得体地接受宾客们的询问和攀谈,从不断传出的爽朗笑声中,可以非常肯定宾客们对他十分满意和赞赏。
莫绍蘅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眼前的这一幕幕,仿佛唤醒了沉睡在记忆深处的另一幕似曾相识的情景,那时也有这么一个人,哪怕被人山人海包围,他也有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竟然是黑色钻石,爷爷真的把黑色钻石给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爷爷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正当莫绍蘅走神之际,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唤回了险些陷入回忆里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