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容伸出来的右手五指细白,指甲圆润,泛着微微粉嫩的颜色。光看这几根手指,只觉得可爱非常,但再往上看,红肿的手背又令人心惊。
略想想,刚才的茶一直煨在火炉上,被烫之后却没有立刻冲冷水,便知必定轻不了。
陆质小心翼翼地捏着紫容两根手指头看的空档,就不断有眼泪滴在他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没有在第一时间经过任何处理的地方已经起了几个小小的水泡,其余被烫的皮肉变得格外嫩,仿佛一戳就会破。
紫容的眼泪掉的凶,咬着嘴唇边抽气边哭。伤口,眼泪,和抽泣声,这些通通化作数九寒天的锋利冰刃,划过陆质完好的皮肤,仿佛让他的手背也跟着疼起来。
但是陆质知道,他的疼,一定比不过紫容。
不用回想,就知道这是在车上给他倒茶的时候烫的。可当时的他闭着眼,只说了不用两个字。此时伤了的手握在手里,人在他面前,后悔能有什么用。
混蛋。
陆质闭了闭眼,僵着脸看哭红了眼的紫容,下巴紧紧绷着,吩咐完下人去拿药膏之后,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一味地拿手给紫容擦眼泪。
紫容爱哭,偏他自己还受不住。略掉两滴泪,眼睛就能红一整天,更别说要是哭得凶了,就连带红带肿,在白净的脸上分外显眼,嗓子也发哑,叫人心疼。
可这回,陆质怎么也说不出“乖,别哭了”这种话。小花妖受了委屈,还不让哭算怎么回事。
紫容是极力忍着的样子,抿着嘴尽量不出声,目光也下移,不敢与陆质对视。可惜眼睛眨巴眨巴,就掉出一串一串的金豆豆来。
陆质在床上坐下,把紫容抱进怀里,抱得很紧。
两个人都穿着在外面的衣服,没洗漱过,呼吸间还能闻到陆质身上带着的酒气。紫容的伤手被陆质小心翼翼地握着,他歪了歪身子,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陆质大氅下的锦袍,把侧脸贴在陆质肩窝,彻底把自己拱进了陆质怀里。
气氛说不上多么温馨,甚至带了一些苦味。可是对紫容来说,好像只要两个人挨着,就比任何状况都好。
婢女很快拿了药膏进来。看过被陆质托着的紫容的手,她犹豫地道:“回殿下,奴婢虽不通医理,但粗略瞧着,烫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便可知不只是皮,怕里头的肉也伤着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今日太晚,再折腾小公子也不好。这金创膏是好的,等明儿起来,还是叫个大夫开个方子来的保险。”
婢女一番话说下来,陆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婢女跟着战战兢兢,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拿着药膏的手一直在抖。
紫容又在陆质怀里呜咽了一声,陆质才动了动,声音微哑道:“好,现在去传了大夫进来。明日一早,就叫他过来看。”
婢女恭敬地应了声是,便上前作势要给紫容上药,嘴里道:“这药效用大,所以刚上时会有些疼,小公子忍着些。过了这阵就好了。”
紫容从陆质怀里转过头来,闻言点了点头。
他红着眼,却没有在哭了。
陆质伸手将药膏从婢女手中接过去,简短道:“我来,你去吧。”
“是,殿下。”婢女哪里当得起陆质的“我”,陆质话音未落,她已经跪下了,垂着头道:“奴婢就在屋外,殿下只管吩咐。”
说完,才起身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会疼。”陆质拿着药膏,看了看紫容红肿的手背,又转头看紫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