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翊从楼上下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骆臣面前,看着他怀里的骆阳,明显有些局促。
“哭了一天,累了,睡着了。”骆臣抬头,压低了声音对骆翊说,“你要抱抱他吗?”
骆翊古井无波的眼神在这瞬间莫名有些欣喜,带着少年人遇着棘手事时该有的胆怯与迟疑。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无比期待着这么一天。
他在骆阳身边,看着他一天天成长,陪着他一天天长大,他和骆臣一样,无比耐心地等待了许多个岁月,只是为了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
骆翊的掌心粘粘的,莫名地冒出了一层汗,他的胳膊想抬起,却觉得无比僵硬,无比的沉重。
他小心翼翼从骆臣手里把骆阳接过来,他看着才巴掌大小的小狐崽子乖顺地趴在他手上,他能感受到小家伙不同于常人炙热的体温,感受到他皮肉下血液的流动,甚至是他蓬勃跳跃的心跳。
这些都是生命的迹象,不同于僵硬冰冷、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尸体,现在的他,正活生生的躺在自己手心,好好的睡着了。
“他、他小时候真可爱。”
骆翊拨弄着他垂下来的耳尖,睡梦中的骆阳似乎有所察觉,两只小耳朵敏感的动了动,无意识地张开了嘴打了个哈欠,似乎还半睁开了眼睛看了骆翊一眼。
那半睁的眼睛里,骆翊似乎看到了漫天的星光璀璨,剔透琉璃,万象星光仿佛都容纳进了那窄窄的一方天地。
这是骆翊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双眼睛,他永远都记得这双眼睛曾经狡黠的看着自己,然后指着骆臣对自己说,“那就是我哥哥,我允许你看他,但是,只能看一眼喔。”
骆翊不禁笑出了声,他现在还记得小家伙的手心紧紧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温度,凉凉的,记得他稚嫩的声音,在他面前嚣张跋扈、张牙舞爪的宣布主权,“好了,你已经看完了一眼,不许再看了!”
没有谁会比这个小家伙更霸道了。
骆阳粉嫩的掌心摊开,那掌心中间一团肉肉的,让人忍不住戳一戳,捏一捏。
骆翊轻轻握着他的小爪子,笑得弯了眼。
不适宜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破宁静,容与大步从外走进,冷寂的气息萦绕全身,他从来都是这样,死气沉沉。
容与毫无情绪,将眼神落到骆阳身上,除了骆阳,其他的一切视若无睹,“我来接他。”
骆臣看容与宽大黑色风衣上的痕迹,不赞同的皱眉,“把衣服脱了。”
容与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一身不大合适,利落将衣服脱下,随手扔在一侧,他手腕上沾了些猩红的血液,容与淡定拿纸擦干净后,这才将骆阳接了过来。
“我先走了。”
骆翊看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那上面骆阳的温度还在,他一抓,却什么都没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双手,遥遥看着容与的背影,拳心紧握。
每一次!永远都是这样!
真让人不甘心!
少年的情绪很好的隐藏,他转身波澜不惊望了眼骆臣,冷淡无比,“那个人我会处理,你不用费心。”
骆臣知道骆翊说的那个人是谁,和骆阳长得一模一样,骆翊定然是费了不少心思。
他微微颔首点头,不再多说。
只是今天小家伙看到了那个人,还以为自己不要他了,大哭大闹的,被容与带回去之后,指不定怎么担心害怕。
骆臣沉了口气,骆阳才刚走,他心里就忍不住的开始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