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将军帐内。
“……阿奴,你这命可真是又贱又硬,这样才好——长长久久,生生世世,我才能一点一滴还清您昔日的‘厚爱’。”大将军低声叹息,似有怜惜,双手拉着绞索用力一紧,身下满是血污、半裸着的贱奴顿时被颈中的麻绳勒得翻了白眼,嗬嗬嘶叫着挣扎不已。涎水顺着贱奴发紫的嘴角流淌下来,须臾之间已是出气多过进气,消瘦的脸庞涨得黑紫,曾经唯一被那人赞叹过的桃花美目血丝遍布,几乎暴突出眼眶,转瞬已是奄奄一息。
大将军戴着半幅青铜面具,薄唇紧抿,微微一勾,呵呵低笑出声。跳跃的烛光之下,并不能完全遮掩住他脸上狰狞旧疤显出的诡异暗红色,衬着青黑凶厉的面具,这笑容仿佛恶鬼修罗。他手下突地一松,任半死的贱奴砰然重重倒地,转身抽出形影不离的椒图剑,缓缓俯下身去,仿佛轻怜蜜爱似地含住阿奴血痂斑斑的唇,徐徐渡入内息。
“……咳,咳咳!”半死不活的贱奴被内息一激,血气翻涌,猛然醒转瞪着大将军,神智尚未清醒,身下忽地传来一股撕裂般的钻心疼痛。他闷哼一声,脸色瞬时惨白,豆大的汗珠奔涌而出,眼珠却瞪得更圆,满目憎恨与绝望交织着,死气氤然。
大将军垂目看向贱奴鲜血淋漓的身体,慢条斯理地又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抽出长长的剑柄,再次猛地用力一插到底,鲜血从撕裂得不成形的伤处喷涌而出,他一手牢牢压制住痛得抽搐的贱奴,扬眉曼声问道:“阿奴,可清醒些了?”
“我,我悔了……”阿奴低喘着喃喃自语。
“什么?”大将军低头微笑,曲膝一击,强健有力的长腿狠狠击在了阿奴瘦得几乎皮包骨头的胸口。
鲜血“噗”地从阿奴嘴中狂喷而出,溅了大将军一头一脸,他不甚在意地轻轻拭去唇边的血渍,笑问:“阿奴,你悔什么?”
阿奴扬起满是血污已无人色的脸,喘息着忽地低笑起来,愈笑愈开心,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是,我,我悔了!当,当年不,不该嫌,嫌你这,这贱奴脏,只是阉,阉了你,老,老子也该操,操-你,十,十七八遍,才够,够本!”
大将军脸色沉了下来,薄唇紧抿,青铜面具中露出的黑眸如幽潭深不见底,望着阿奴挑衅的眼神,轻声道:“别急,我们的账慢慢算才好,你这贱命还是暂且挂在账上,不急着找死——”
话音未落,下手更狠,阿奴连惨呼都不成声,忽地一声嘶喊,竟而在锥骨剧痛中滩在地上,一动不动,魂魄如同出窍,连身在何处都不知,似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大将军抽出沾满鲜血的剑,一把搂过阿奴骨瘦如柴的身子,在他耳边笑叹:“阿奴,你总是言不由衷,瞧你这贱到极处的身子,连我的剑都欢喜得很啊!”
阿奴的脸上是死寂的麻木,脑中一片空白,连求死都是奢望……
“敌袭!”尖锐的哨声忽然响起,营中继而噪声大作。
大将军神色一凛,还未等起身,呼啸的利矢已穿透营帐疾射而入!
情急之下,大将军搂过阿奴侧身一闪,“笃笃”两声闷响,两枝劲矢斜插入地,没土三分,余劲犹自未消,尾羽低声嗡鸣着颤动不已。
大将军脸色大变,咬牙吐出两个字“……军弩!”
营外纷乱,却是众口一词地喊着“敌袭”!军弩凶厉,为燕国国之利器,私藏一具尚要流千里,重犯者以逆国大罪论处,别说向来不善炼兵器的先零羌蛮族,只怕连虎牙营本营若非虎符上命也无法调用。
思绪电光火石般划过,军弩劲矢却是如蝗如雨,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