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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家
    “……取青檀木茎枝之皮,稻草茎干,捣碎,加草木灰等秘料蒸煮,晒洗炼白,而后……可得新纸。纸白而大,托墨,禁得皴染,易存储,而成本低微,胜‘薄浪纸’何止十分!”

    厉弦兴奋地回忆着当年钟恪那混蛋叨叨吹嘘的好纸,竭力向大舅郑铸描述此“新纸”的前途似“金”、畅销天下的美景。

    郑铸站起身来摸着胡子哈哈大笑,点点头,缓缓兜了一圈,笑问:“这方子听上去倒似模似样,你又是从何处坑蒙拐骗得来的?

    “大舅又看不起人,如何是蒙拐得来?!明明是我好心得好报……”厉弦大为叫屈,讲述了前几天在人市偶遇乞丐遭难,一时好心听他临终之言,并收殓此丐,得到秘方之酬。

    【哼哼!你拎着本大仙临死还逼供,差点没把我死了又捏活过来,还好心!收殓可是人家周敦让手下干的活,你可吓得半死回府了,都没敢回头看一眼。】钟恪不服气,在厉弦脑海里哼唧哼唧。

    弹幕很是欢快了一阵,大家对厉大公子瞎掰的功力见涨如此之快,纷纷赞许恪主播调-教有方。

    厉弦没理会钟大仙的叽歪,把事情九真一假地告诉大舅,这方子确实是钟恪所传,只是不是在今生人市初遇所传,而是前世共狱所获。

    前世之事,牵涉太大,更涉及善恶难辨的上人们“直播”,哪怕是最亲的亲人,他还得斟酌再三,不敢有丝毫泄露。现在要坑也只坑他一个,万一恼了上人们,一个霹雳下来,真不知能活几个。

    内心深处,厉弦还是对异世客们深深戒惧,无论是钟恪,还是上人们。

    “小猫儿也懂挣钱生发,可见是长大了。”郑铸笑叹,“那便先着人试制一番,你且写下细致的配方和做法,若是能成,我与你二舅再细议如何稳妥地争出个胜场来,吞一份丰利!”

    “这还需要什么争?我这纸一出世,绝胜当世之纸,人卖千文一刀百张纸,我只卖百文。怕是只愁不够卖,保证行销天下无敌手,如何还需争斗?”厉弦以为大舅不信,忙替这新纸争辩。

    郑铸大笑起来,眉毛胡子一阵抖,眼睛都快找不到缝了,笑了半晌,他才重重叹口气,拍拍外甥的肩膀,道:“你有这争胜之心是好,只是忒也稚拙些,思虑尚浅。好!我且问你,不说陈国北地,只我大燕,是何等人家在经营纸业,行销何方,利益几何,根基何处你可知晓?”

    厉弦瞠目结舌,卖个纸而已,如何这般繁杂?

    “大江之北,王氏主业;大江之南,卢温分庭。王、卢、温,哪家不是树大根深的世家?我郑氏虽也是传承久远,发源自荥阳郑,但早出五服,分枝远矣。在西北好说,自是我家地利,在江南江北,若是不好好谋划,动辄死伤。你当往年我‘郑氏布’杀入江南,都是靠布优价贱‘卖’出来的么?”

    郑铸说这话,语气并不重,但字词之间森森寒意与血腥,扑面可闻。

    他温和地看着厉弦,又问:“世家又为何势大?连皇帝也不敢轻撄其锋?”

    厉弦眼中一片迷惘,也不知为何说个做纸的秘方,阿舅就来个连问十八番,他要知晓这许多,前世也不会惨到那般地步了。

    “……官多势大?!”

    【唉!朽木不可雕也!】

    [古人的朴素政治经济学,难得一见啊!]

    [此处应有镜子,可见厉小胖眼中懵圈加懵圈。]

    [所谓古代的世家,就是垄断知识权,从而垄断政治权。少数精英培养子孙世世代代坐在绝大多数无知识的愚蠢凡人头顶上,直至屁民活不下去掀桌子血腥反抗。]

    [所以啊,我觉得小弦子也是一针见血,官多所以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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