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修女缓缓拉开了墙上的帷幔, 纯黑色的帷幔背后, 呈现出一幅巨大的油画。画像上是一个带皇冠的男子, 黑发黑眼, 面带笑意,披着一件火红色的披风,慵懒地倚靠在王座里。
月光透过教堂上方的天窗,投在墙壁正中央, 给那张巨大的画像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粉,飘飘渺渺,仿佛撞进一段古老而不真实的梦里。
“……阿梅代奥大人, ”那名主教转过身, “您以为这幅新的画像如何?”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教堂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在画像站定驻足, 良久, 才道:“就这样吧。”
主教连忙道:“大人,您要是觉得不像, 我立即命人撤下去修改……不不不,是重画。”
“不必了, ”阿梅代奥注视着画像上的男人,淡淡地笑了,笑容中透露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伤感, “像不像……我也不知道, 太久了, 我不记得了。”
大殿瞬间寂静无声,主教几欲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吧,别改了。”他轻声道,转身走出华美的礼堂。
就在他出门之际,一名修女忍不住道:“大人!”她提着裙摆追到门口,“大人!有件事您听说了吗,玛雅的神殿塌了,全塌了,如果这是真的话……诸神皆亡,联邦就是三界唯一的支柱了。”
阿梅代奥转过身,那双浅色的蓝眸盯着她,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修女忽然发现喉咙被什么气劲扼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别在冕下的教堂里提她的名字。”那道声音明明很轻,却如寒冰一般,透着令人胆颤的凉意,
修女浑身一颤,低头正要道歉,只听对方淡淡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
她连忙点了点头,再抬头时,那人已走出了教堂,步入浓稠的夜色中。
*
次日早晨,黑衣男敲了敲格雷的房门,没动静,于是他用钥匙打开房门,发现卧室内空无一人,他立刻慌了神,一把打开浴室的门,瞬间惊呆了。
格雷正跨坐在窗台上,一只腿伸在窗外,另一腿正在往外挪。
“你干什么!快下来!”黑衣男冲过去一把将他拽下来。
格雷一脸坦然地交代犯罪事实:“我在尝试能不能从这儿跳下去。”
“这里是五楼!”黑衣男吼道。
“知道,知道,所以我不是还没跳么……”格雷无奈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你告诉安吉莉亚,我今天头疼体虚精神萎靡不振,特别不适合去练刀。”
黑衣男眼角一抽,您都有功夫想着跳窗逃跑,到底哪里精神萎靡不振了?他勉强正色道:“格雷先生,属下并没有从族长那里接到任何要求您参与训练的指示。”
“不练刀?”格雷眨了眨眼,心想自己一大早清早折腾啥呢,好不如回去补觉。
他大步朝卧室走去,临脚刚走出浴室,就被黑衣男迎面塞过来一堆衣服,接着又推来两排衣架,格雷站在衣服堆里无语:“你又要干什么?”
“自己选一套,穿好下楼。”黑衣男言简意赅地转达命令。
格雷把那堆衣服翻了翻,心想,这有什么可选的,不是黑就是灰,死气沉沉的跟奔丧似的,他抬头问:“安吉莉亚突然要我穿正装干什么?”
无人答话,那黑衣男已经走了。
他挑了一下眉头,低头继续选衣服,他发现这里的衣服真是奇怪,倒不是有多复杂,而是太简单了。既不用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