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冬天过去,陆嘉德学会驾驶星舰了。他深黄色的豪华星舰像飞鸟一样收拢了羽翼,像一枚令人叹息的流星撞入光线和谐,设计代表星际前沿的军部医院的入口。
这几回是他自己来的,他已经习惯走这条路了,甚至脑子腾出空间想事情。
亚度尼斯在战时奋不顾身,身先士卒的影响完全发挥出来。
由于民间强有力的拥戴与祈祷,军部上层也暂时统一了要保住亚度尼斯的决心,“朱利安”还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门卫点头哈腰地把陆嘉德让了进去,
军部病房的重症部一如既往安静,连护士与医生的脚步与说话声都故意压低,比平时低几度,除了机器会显示病人的生命迹象,陆嘉德感觉这里简直就像坟墓。
而亚度尼斯这几个月一直待在这座“坟墓”的最里面。
陆嘉德听医生说,最近几日亚度尼斯会出现挣扎着的情况。
但只是短暂抽搐过后,又归于平静。而且这样的情形只出现过一两次,然后又一副只有微弱生命迹象的模样。
陆嘉德作为家属,两日便进来探视一次,也一如既往隔着玻璃注视着。病房的“玻璃”是特制的,实际上是种特殊材料制成的防护膜,能最大限度给病人舒适的环境与灭菌。
隔着玻璃被重重保护着的男人,面容坚毅,精壮身躯覆盖维持生命的薄片,如被坚冰封闭了的战神一样。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轻不可闻地叹气一声。
自从知道是大管家葛兰从中作梗后,他对亚度尼斯的态度就恢复了,不再避而不见,甚至积极跟医生会面,希望对方尽快苏醒,一切恢复正常。
陆嘉德不觉得亚度尼斯会与抛弃他们父子的母亲联系,那个能探测生命的奇妙命牌自然是在大宅里面。只是既然亚度尼斯躺在这里,就是不知所终。
如同往日,陆嘉德在“玻璃”之外坐了半小时,这里当然是不能抽烟的,也不能做别的事,他就这样一日日地看着亚度尼斯。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可以就这么看十年,二十年,平心而论,亚度尼斯委实英俊,是上帝的杰作。
忽然,满室的仪器疯狂地叫起来,简直变成一种尖叫。那是病床上的人生命迹象快速下降的警报,陆嘉德脸色大变,感觉忽然浑身都冷了。
有的人你很对他的感觉很微妙,想疏远却不会想他死,尤其其实他不算太坏……
好吧,那就是亚度尼斯。
而且亚度尼斯还是个人人敬仰的英雄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要是亚度尼斯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是陆嘉德极为不想面对的。
他宁愿亚度尼斯毫无记忆地苏醒,对他无情,甚至将他赶出去,都不想看到这么一个人死去,那是世界的损失。
陆嘉德呆立了好几秒,应急的理智才慢慢唤回,然后疯狂地去大叫医生
一直监控仪器的医生也早就扑过来了,还被堵在门口的陆嘉德手上的冰凉吓到,
“您先放手……让我们进去看看。”
“哦,好。”陆嘉德晕晕乎乎地撤了手,他的肾上腺素不受意念控制地上涌,缓了好几口气,脑子依旧一片发白。
医生不管手上被他掐出的印子了,打开了一个开关,里面便被一种紫光笼罩。
好几个医务人员查看着仪器,有些年轻些的医士已经慌张地叫起来了,理智的主治医生修奈尔在脸色发白之后快速地下着指令,开始呼唤同事。
陆嘉德不懂仪器,但感觉有一种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