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飒飒,他目光所及之处唯有摇曳的红梅抖下几片花瓣,并无他人。
明月夜的话从不说第二遍。右手抬起,双指并拢,指尖一点寒光宛如星辰燃烧前凝聚到极致的光芒,尚未发出,极具压迫感的气势便已使周遭温度骤降,院中草木亦沉下一截。
“咳、咳咳,请等一下……”
沙哑虚弱的声音蓦然凭空响起,话音未落,一柄太刀便逐渐在门口梅树下凝聚成型。刀身纤细修长,布满美丽的月牙状花纹,即便刀刃遍布斑驳裂纹,也掩不住其浑然天成的高雅尊贵。
寒光散去,小小的院落四方恢复宁和。
明月夜坐于原地不动,也并不为那缺憾的美而惊艳,只是以极冷漠的目光打量着这柄莫名出现在自己本丸中的刀剑,半晌不语。他不说话,冰寒气息更甚,那太刀抖了抖,似是有些惧怕,又仿佛只是伤势太重快撑不住了。
“你是三日月宗近?”不知看了多久,在太刀漂浮的高度蓦地掉下一截时,明月夜终于冷声问道。他对刀剑不了解,此时也是靠剑刃上的花纹随口猜测。
“是我哦。”柔润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却又轻快悠然,毫无自己已经重伤的自觉,轻声道:“一个迷路时无意中走到这里的老爷爷。嘛,你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而对我出手吧?”
“我虽不用刀剑,却也不会伤害刀剑。”明月夜右手再度搭回膝上,眼睫合拢,“你伤势颇重,回去寻审神者为你手入吧。”
长风浩荡,拂落树梢清浅幽香。
“怎么还不走。”
良久,明月夜依然感觉到那道气息停留于原地一动不动,眉梢蹙起浅浅的褶皱。对他有些许了解的人见状便知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很多历史修正主义者都是死在这样状态的他手下。
三日月上下起落两下,周身泛起柔光,光芒散尽后,他已变为人身。
华美修身的长衫被割裂破损,沾满鲜血。被誉为天下五剑中最美的存在的面容却遍布细小的伤痕。唇角溢血,气息奄奄,他却仍站得笔挺,宛如傲立风雪的青松翠柏,坚韧而优雅。
三日月微微歪头,笑容温和得有些迷糊。呼出的气流中都沾染了血气,他却仿佛一无所觉似的道:“我没有审神者。我的上一个审神者,已经因叛变而被我杀了。所以,没有人会为我手入哦。”
明月夜平淡的面容终于变了神色,变得沉怒冷冽,身周亦有夹杂着飞霜的银光旋起:“你再说一遍,你的审神者怎么了?”
“他因叛变,”三日月一字一顿,吐字清晰,“被我杀了。”
说完,他绽放出一抹明丽至极的笑靥,而后如风中落花般向后倒下。衣袂飞扬,鲜血溅落,这幕凄楚的景象被月色定格。
只是在他倒地前,明月夜身影一闪掠至他身旁,展臂接住了他。
淡漠地低头看着怀中人隽秀的面容,明月夜眸底怒意褪去,化为最初的清冷。
审神者中竟出现了叛徒,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在此事未弄清楚前,他不能让这柄刀有事。为刀剑手入?希望他还记得初到本丸时狐之助的指导。
明月夜泛起蒙蒙白光的掌心从三日月身上虚虚抹过,使其再度变回刀身,缓缓落入他手中。
双手捧着受创严重的太刀走进从未使用过的手入室,他把三日月放下,双手交扣成半莲花状,调动体内才平复不久的灵力涌入掌中,浩然如水的银芒霎时盈满指间空隙,在他有意的操控下丝丝缕缕地融入几乎可算作千疮百孔的刀身。
三日月刀体一震,近乎是贪婪地吸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