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的气色一直不是太好。
房梁上穿着翠绿裙子,打扮得娇俏可爱的小人儿晃悠着纤细小腿快活地哼唱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的歌,右手攥着一朵比自己还高出一点儿的含苞待放的碧绿花朵。唱到一半,她忽然歪头看着身下的明月夜,仿佛这时才发觉他的存在,好奇地眨眨眼。
“你是妖怪吗?”小人儿歪头笑嘻嘻地问,浅绿的大眼在暖黄灯光下流转出宝石般绚丽的色泽。
明月夜眼也不睁,头也不抬,搂着刀微微侧过身去:“不是。”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妖怪吗?”小人儿开心地踢了踢腿,又问,仿佛一点不奇怪一个人类为何能看到自己,也不担心人类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见自己弱小而伤害自己。
“草木化形,灵力纯净,气息外表平和内里暴烈,无法分辨。”明月夜以汇报战况时公式化的口气说道。
鼓鼓嘴巴,小人儿跳下房梁,踩着小碎步跑到明月夜身旁,空着的手捏住衣角,踮脚仰头:“说话的时候应该看着别人。”
“你不是人。”明月夜一句话噎回去。
小人儿瞪圆眼,轻盈跃起跳到他衣领上,穿着翠绿衣裙的她趴在洁白衣领处,远远望去宛如一枚精致的胸针,与普通的睡衣风格极为不搭。
为何这么说?因为扶着跌伤膝盖的夏目回来的田沼要便是认错的人。
“明月夜先生?”他的目光落在明月夜清冷绝丽的面容上,缓缓滑至领口,房内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清那是什么,只随口问道:“那是您的胸针吗?”
明月夜闻声睁眼,微挑的眉眼间似乎浮起浅浅笑意,并未回答。被认成胸针的小人儿却不依了,用力蹬起照着田沼要的鼻尖打了一拳,并愤怒咆哮:“谁是胸针啊!”
田沼要吓了一跳。
疼得冷汗直冒,耳朵里嗡嗡响着杂音的夏目隐隐听到她清脆的声音,抬头一看,金色竖瞳看到那漂浮在空中的小人儿时骤然缩成针尖大小,下意识反手将田沼要往身后拉。
“田沼,当心!那是妖怪!”
再次被保护的田沼要不明所以地望向明月夜:“明月夜大人,这是……”
他开口,明月夜也便不坐着了,抬手捞过小人儿轻轻拢在掌中,修长如玉的指尖温柔拂过她的头发,像在安抚宠物似的。
“别闹。”明月夜清脆的声音中泛着些许笑意。
小人儿瞪他,又瞪田沼要,小脸气鼓鼓地涨得微红,抱着怀里碧绿的花朵没好气地说:“我叫萤草,是花妖,才不是什么胸针!”
夏目皱紧眉头。疼痛使他难以集中注意力,也难以进行有效思考。他不认识明月夜,防备身为妖怪的小人儿,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身后的田沼要护得更严实。
田沼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能看到妖怪了,歉然地向萤草小姑娘一笑。
他倒不觉得萤草危险。
一来她是花妖,传说中的花妖都是善良柔弱的,虽然这只脾气似乎大了些,但战斗力应该不高,而且体型也小。二来,屋里还有个明月夜在,以他的实力,就算这只花妖想使坏,也一定可以对付,所以田沼要不担心。
手上略微加力拉住夏目,田沼要在他看过来时报以柔和一笑,再度将他扶住,向明月夜微微躬身:“明月夜先生,谢谢您借给我力量,现在您可以收回去了。”
虽然对眼中这个奇妙的世界略有不舍,但相比之下,田沼要更加担心明月夜的身体,希望他把注入自己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