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草晃得头发乱糟糟,活像个刚从青山医院跑出来的病患。听到他对自己感情的描述,突然觉得不对,脑子里莫名蹿出一个念头,而她也说出口了。
“你这描述不对,我听着怎么有点为自己孩子瞎操心的老父亲的感觉?”
明月夜甩头发的手顿住,提起头发送到自己眼前与萤草对视。天不怕地不怕的草爸爸看到那双澄明如镜,流转着金色光华的墨瞳时,不知怎么忽然有种无名怂,害怕地抱紧了头发。
两人目光交接五秒,最多五秒,明月夜便以格外大的力气甩起了头发,一下子就把萤草甩到半空,以一种分外优美的姿势栽进草丛,摔了一脸泥,满嘴草。
松开头发,明月夜低头继续给田沼要扇风。他睡姿安分,睡颜安宁,微微勾起的唇角也许是因为做了个好梦,浑身透露出平和的气息。某一刻,他确切地感受到萤草说的那种老父亲的操心感。但他也知道,他们才刚刚认识,自己这种没来由的情绪,更多的是源自对正在沉眠中的三日月宗近和歌仙兼定的移情作用。
刚一想到他们,明月夜便察觉放在身边的两柄刀有了反应。低沉如心跳般的震动感伴随明灭微光有节奏地吞吐颤动,幽渺如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清脆铃声若有若无地响起。剑刃厉光闪动,锋锐森寒之气迅速蔓延,为地面蒙上一层霜色。
明月夜回头,恰好看到刀身亮起银色寒芒,冰冷刺目。光芒中,两道修长的身影逐渐凝聚成型,赫然是三日月宗近和歌仙兼定。
为保护他,两人受创极重,以至于连续维持了七天的本体形态,无法化为人身。直到他从沉睡中苏醒,抱着他们以自身灵力替他们温养了一阵才稍微恢复一些。这不,刚恢复过来,他们便迫不及待变回人形了。
三日月较歌仙早一步睁开眼,长睫疲惫而茫然地扑闪着,涣散的眸光在未散的寒光中聚焦。意识才清醒不久,他急急地坐起,不顾自己的伤势不宜过大动作左右寻找着什么,脸上的惶急不安在看到身旁的明月夜时定格,又在看到他腿上的田沼要时凝固。
“主人?”他用力眨眼,无辜又委屈地瘪嘴,悄咪咪瞪了田沼要一眼后毫不客气地从侧面抱住明月夜,脑袋拱在他肩窝里撒娇似的蹭来蹭去。
柔软冰凉的发丝磨蹭着颈间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阵麻痒感,明月夜不适地往旁边避了避,一如往常地伸出食指点在他额前将他微微推开。但是这次,三日月宗近没有顺着他的力道退开,反而变本加厉地贴上前。
“主人,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脸颊紧紧贴在明月夜身上,三日月宗近的手胡乱在他胸前后背摸索着,冰凉的手发着抖,素来四平八稳的温和声线此时也带上不易察觉的颤音。
明月夜推拒的动作一顿,空着的手扬在半空,片刻后换了个方向,轻轻落在他肩上,安抚地轻拍着,笨拙地道:“我没事,没事……”
得到主人的安慰,占据三日月宗近内心的恐惧才宛如阳光下的初雪般一点点消融,融化成冰凉的水,又被捂暖。他不再执着地寻找明月夜有没有受伤,而是紧紧搂住他肩膀,孩子气地赖在他身上,无论他怎么说也不放开。
明月夜无奈,他终于明白自己的老父亲感究竟从何而来了。
这边突然犯起小孩儿脾气的三日月还未哄好,那边歌仙也醒了。他先是因伤口疼痛而“嘶”了一声,然后跟三日月一样急急忙忙地坐起身,见到明月夜后猛地扑了上去,与前者抱了个对称。
明月夜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棵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