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去的筷子顿了顿,到底还是夹了一个丸子塞嘴里,慢慢嚼着,柳全福把最后一个丸子放到柳老头前面,阴阳怪气地说:“你们屋里还有吧,怎么不都拿出来……”
“我家屋里留着钓黄皮子来着,怎么大伯还想吃?大伯娘现在都没缓过来吧?吃大辣子草的滋味怎么样,要不给大伯说说……”柳爻卿笑眯眯的看着小李氏,让她说几句。
方才塞兔丸子塞的太急,肚子竟又开始痉挛,小李氏放下筷子就往茅厕跑,用行动告诉柳全福吃了大辣子草会怎样。
“就是不想给人吃呗。”见柳爻卿这么说,柳全福知道自己吃不着,心里不舒坦,还要再刺几句。
“那是给畜生吃的呢。”柳爻卿依旧笑眯眯的。
“怎么说话的?”这不就表明了说他柳全福是畜生,这几天就柳爻卿浑身长刺,让他里里外外都不痛快,小宝和小李氏还都遭了秧,在柳全福看来,这全都赖柳爻卿,抬手就要扇柳爻卿的巴掌。
“够了!”柳老头突然喊了句。
平日里家里头再怎么闹,最后总有一边吃亏的,也总能平静下来,以前柳全福也没仗着是大房对家里的孩子们进行管教,也打过其他孩子,却也没闹出什么事。但这回柳老头总觉得,要是让柳全福就这么一巴掌扇下去,恐怕这个家就不消停了。
要么说人老成精,大房一家没看出柳爻卿变了,不好惹,柳老头却已经意识到这一点。
不单单阻止柳全福,柳老头还破天荒的对柳爻卿和颜悦色起来,说:“你大伯就那个样,别跟他一般见识。”
撇了撇嘴,柳爻卿没回话。
一个爷爷辈的,一个爹那辈的,柳爻卿到底是个小辈,总顶嘴传出去也不好,再说他也懒得浪费口舌,左右自己也没少一块肉。
不过瞧见兴哥特别认同柳老头的话的样子,吃完饭回屋里,柳爻卿就道:“兴哥,你可别觉得阿爷说得对。大伯那混不吝的,贪吃不说,还想打我,这就是不对,咱们就得站起来反抗。要按照阿爷说的,大伯好吃懒做、打孩子都没有错,难道还是咱们的错?万一哪天大伯失手把孩子打死了,难道还是阿爷说的那样,‘他就是那样的人’?我看到时候衙门得抓他去坐大牢,阿爷还能跟衙门的人也那样说?衙门的差爷能听吗?”
小狗崽被柳爻卿关在屋里,这会儿厉氏帮着泡了一点栗米粥,浇了鸡汤,正呼哧呼哧的吃着。
兴哥蹲着撸小狗崽的被毛,想了会儿说:“卿哥儿说得对。阿爷怕就是想息事宁人,就让咱们忍着,咱们凭什么忍着?”
“你能这样想就好。”柳爻卿见小狗崽吃完了,就抱到炕上,手指头捏着他的鼻子,小狗崽就看柳爻卿的手指头,跟斗鸡眼似的。
炕脚放着破篓子,里面扑了一块破布,这就是小狗崽的窝了。
这天晚上柳爻卿睡得不是很安稳,半夜厉氏不放心,过来看了看,见他没发烧,这才松了口气。当柳爻卿却做了个让他几乎毁灭三观的梦。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大院,那棵葡萄树还挂着稀稀拉拉的葡萄,总共七八串,挺长时间都没成熟。大哥还是那张面瘫脸,才三十来岁,鬓角已经白了一点,弟弟也跟老了十岁似的。
柳爻卿就像个看客,站在一旁看着大哥和弟弟说话,说爸妈都在住院,自从他走了,这个家好像就彻底没了活力。
这回大哥强打精神,带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进了当初柳爻卿养病的房间,弟弟一左一右抱着两只小狗崽,低着头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