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这大半辈子逍遥快活,什么样的人都见得七七八八,什么性情的人也接触了个透,唯一没碰上的就是他这辈子最怕的人——跟他拼命的人。哦,这种已经不是人,是鬼了,吃人的鬼。
且说这晚他装着一肚子的酒水,在朋友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晃出酒店,对着朋友指指点点:“你!嗝,就是你,扶都扶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明天,自己打报告,扣三个月工资!”
朋友尴尬地捧着笑脸,拍马屁地说“是是是”,嘴上说得动听,却掩不住眉宇间流出的厌恶。
陆大年喝醉了酒,不能开车,巧的很,正好一辆出租车在酒店门口放客,朋友立马像被戳中屁股的耗子,三下五除二,把陆大年“伟岸的身躯”硬挤进狭窄的后座,报上陆大年的家庭地址,然后就机敏地溜了。
车子启动了,如一匹彪悍的野马风驰电掣而去,陆大年开了一点窗,混沌的脑袋被冷风一吹,醒了个七八分。
这回家的路怎么感觉不对,尽往陌生又幽深的小道拐?
陆大年腾地一下酒醒了,扒住司机的座椅大吼:“喂你带我去哪里!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以更往下踩的油门回应他。
陆大年惶恐地意识到了什么,疯了一样拉把手,撞门,敲窗户玻璃。
没有用。
陆大年扑上去想打司机,司机回手赏他一巴掌,这不争气的废物就化成一滩浆糊,两眼一翻,晕倒过去,笨重的身躯砸得车身震了三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