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神态之美都一一体现,而另一个着力于静态美,捕捉的就是刹那间的动人心弦。有些景色适合电影的方式呈现,有些则适合照片。就好比昙花绽开,假如用电影的模式记录花开花败的过程,那么除开绽开刹那的美丽外,其它都是无关紧要的累赘,让人厌烦,照片的模式才合适,瞬间的美丽凝固在镜头里,留下的是对花开后,花的结局的无限遐想。
放到俸迎这里说,他就是适合静态美的模特,他能在镜头前凝固出最吸睛的形象,让每一个静止的瞬间都像一幅充满艺术气息的画,可是当他脱离镜头,回到动态的生活当中,那懒散的特质又自然而然地散发了。
不管怎么说,俸迎在镜头里的表现超乎寻常。
晚上,宫绛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站在T台的前场,头上是聚焦的镁光灯,向他投射银白亮眼的光芒,脚下是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地时尚名流,向他发出赞美的呼喊。他是全场最耀眼的存在,像立于野鸡群里的白鹤,轻盈地舒展羽毛,展开美丽动人的双翼,以高贵的气质傲视群雄。
梦的时间很短,但它却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将梦想浓缩整合,以近似纪录片的形式,在脑中一幕幕播放。梦想给了它力量,它产生巨大的诱惑力和攻击力,麻痹你脆弱的神经系统。然后,你会以为这是现实,你的现实才是梦。于是,当你醒来,捧起被惊碎的虚妄梦想时,你会疯了般产生极其负面的情感。
懊悔,为什么不多睡一分钟,缩短清醒时的痛苦时间。
悔恨,为什么没能去实现梦想,在失去梦想的现实里苦苦徘徊。
痛苦,为什么明知不可实现,还要念念不忘。
宫绛醒了,眼前是死寂的黑,除了惨白的月光偶尔投来一丝冰冷的白光外,看不到其它色彩。他穿上外套,打着赤脚,拉开了阳台的门,将脚底板紧紧贴在刺骨的地砖上。
舒服。冷意与他内心的冰冷诡异地和谐相处了,并中和出一种叫作“悲凉”的情感,从他肌肤里渗透进体内。
他点燃了香烟,靠在阳台的护栏上,出神地望着对面黑了一片的楼。夜给了他宁静,也给了他恐惧。
他不喜欢夜,可是夜却是最适合他的颜色。他的世界从来都是阴暗的黑和死亡的白,唯一一次出现过色彩,是他当模特那一年。
时装的七彩,镁光灯的多彩,多灿烂辉煌,可惜那已变成气泡,轻飘飘地在即将升上高空的一刻,“啪”,破碎了,消失了。
看到俸迎走在他曾经穿行过的人生路上,万众瞩目,光芒四射,他羡慕,也嫉妒,也许有一天俸迎可以缝补他的梦想,替他站在聚光灯下。
可是,不甘心,为什么不是自己,而是俸迎。
他本该在这料峭寒夜里一坐到天明,但是他的世界里却意外闯入了一个带着彩色的人,将黑白映出了绚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