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坐到副主编面前,体面地送出三条烟,真诚地说出自己的请求,以礼为诚心,以照片为桥梁,打动了副主编,让其为俸迎的试镜破例开了门,然后他捧着一颗沉甸甸的心,体体面面地用新钱结了账,带着好消息回了家。
大厅还亮着夺目的白炽灯光,宫绛吃惊地望着坐在沙发上摇摇欲坠的俸迎:“你怎么还不睡?”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凌晨2点,时刻提醒现在是该睡觉的时候。
俸迎一哆嗦,刚要倒到沙发上睡个不止不休的身子立刻摆正了,他揉着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你怎么才回来啊?好晚哦,你不困吗?”
宫绛无奈地扯开领带,挂到衣架上:“应酬,有什么办法。”然后他从新钱钱包里拿出钱,还给俸迎,“今晚谢了,还你钱。”
“不要,小绛你不准跟我客气,”俸迎不肯要,“而且我也不喜欢新钱。”
宫绛手里的新钱和旧钱,是区别接收对象的标准。需要客气的,用新钱,不需要的,用旧钱。宫绛给俸迎新钱,等同于将俸迎视为前者看待。
俸迎不高兴,家人不应区分高低贵贱,也不需要客客气气,就算是拿肮脏的旧钱也应心安理得,更何况,家人之间就不该谈钱。
宫绛见俸迎一再坚持家人和钱的原则问题,不再强制要求俸迎收下,说这笔钱抵消房租后,就去洗澡了。一身薄荷清香走出来,只见桌上摆了一杯温糖水和几颗槟榔,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秀致的字迹勾勒出暖意的线条,每一笔每一划都在诉说写字人的关心与体贴:“以后不准那么晚回家了,知不知道等你安全回家,还要给你煮热糖水好麻烦啊。我困死了啊,先睡了,你喝完赶紧睡觉觉,晚安安,小绛。”
糖水与槟榔,是解酒的宝器,他从未跟俸迎说过,只是在刚认识那会,无意中提起过,没想到不经意的一字一句都被俸迎小心翼翼地捧起,贴在心口,时时刻刻铭记。他也从未叫俸迎等过他,俸迎却以他安全为第一关注要务,宁愿困着也要撑到看他安全归家。
窗外的风还在肆虐地刮着属于深夜的冰寒,屋内的暖意却从一杯糖水开始蔓延,然后渗透进肌肤,融入血液里。
这个冬天终于暖了,被家人捂暖了。
宫绛为了让俸迎试镜成功,做了不少准备。他先是找出近一年来的《尚左》杂志,让俸迎边看边学习,然后带俸迎去买了刊登在杂志上的同款服装,再买了一台单反和男士专用彩妆,最后帮俸迎上妆,让其穿服装拍照凹造型,调整姿势到最合适的角度,亲力亲为地将俸迎塑造成最符合杂志要求的模特。
恐怕没有哪个经纪人会像宫绛这样做得那么细致,为模特这么量身打造,他甚至根据服装的尺寸,吹毛求疵地要求俸迎增减手臂肌肉。他严格,却也兢兢业业。为了找出适合服装的妆容,他边学边拿模特模型做实验,觉得有可行性了才上俸迎的脸测试,因为反复化妆和卸妆,对皮肤的伤害大,他不想让俸迎吃一点苦。为了达到最佳的镜头效果,他也啃了不下十本摄影书籍,就为了找出一个适合俸迎发挥特长的姿势和角度。
俸迎其实也累,为了应付这艰巨的挑战,他需要不断学习和尝试没挑战过的风格,仅仅只是为了不知生死的试镜。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宫绛从始至终都给俸迎灌输这种理念,在最终结果敲锤定音前,绝不允许丝毫懈怠。所以俸迎从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