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面色冷静,他眉锋挑起,龙瞳也化作了一道尖锐竖线,他思索了一会,轻道:“那是什么呢?你说你心悦我,但你的年龄对我而言只能算一个刚出生的幼崽,我权当这是你的一时冲动,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让我匪夷所思到这个地步。”
他仔细端详着苏雪禅面无血色的侧脸,目光中的恶意几乎要让青年的身体承受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明知道我心有所属,你也不惜要借他的身份,披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皮招摇撞骗……这就是你的喜欢,你的爱?”
苏雪禅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他想说“对不起”,也想说“我没有”,但喜欢和爱就是这样不受控制的东西,哪怕知道他心里有一个忘不掉的人,哪怕知道他不喜欢他,但他脑海中还是有一个声音不断劝诫着,催促着他。
靠近一些吧,再靠近一些吧,被烧灼得面目全非又怎么样,被炽烫得体无完肤又怎么样,不抓住这次机会,你只怕再难依偎在他怀里度过一夜了!
所以假借别人的身份,所以不惜划开命脉为他放干心血,所以冒着会被揭穿的风险,也要环抱住他的脖颈,咬牙承认“是,我是你的菩提”。
“我确实撒谎了,我也知道我不是那个人……”他压抑住哽咽,“但是,我更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让我和你挨得那样近……”
黎渊冷冷地看着他。
“我爱你,”苏雪禅抬起头,目光炽热,含着哀求垂怜的期盼,“我……即便我的爱会让你感到厌恶,对不起……”
黎渊松开手指,让那绺乌黑的发丝跌落下肩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雪禅,语气无波无澜:“下贱。”
苏雪禅的咽喉和心室好像都被这两个字打穿了,他浑身发抖,僵立原地,恍惚间听见黎渊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如果你所谓的爱就是脱光衣服,像一个来者不拒,连自己都忘了是谁的妓|女一样热衷于被人压在身下取乐,那你确实很让人恶心——青丘的大王子殿下。”
苏雪禅纵是再温柔敦厚的如水性格,也要被这一番话生生捅得血肉模糊,千疮百孔了,他强忍痛意对黎渊哭道:“——可他已经死了,这是你亲口说的!”
“……你说什么?”黎渊本来已不欲和他多言,不料却被这句话在心上猛锥了一刀,他猝然转身,龙睛死死盯着苏雪禅,杀意如海磅礴,“你再说一遍?”
“我说他已经死了!”苏雪禅热泪长流,神情里几近含了死志,“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你说你要带他去看昆仑的桃花,看蓬莱的紫瑶,你要带他走遍名川大山,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他!”
他放声哭泣:“你爱我吧……求求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多喜欢我一分一毫,求求你爱我吧!”
黎渊勃然大怒!
他一把攥住眼前人纤细的颈子,目光如两捧熊熊燃烧的烈焰,里面的厌恶若能化作实体,恐怕早就将苏雪禅烧死了!伴侣的离去对黎渊来说是禁忌,他充盈温柔爱意的幻想也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为他濒临崩溃的日日夜夜带来一点虚幻的温度,现在听得苏雪禅说什么“昆仑桃花”“蓬莱紫瑶”,心中就是一阵作呕,他怒不可遏,将狐族青年狠狠掼在坚硬的玉案上,“住嘴!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挖空心思攀附权贵的低贱狐子竟然也敢对我放肆妄言……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的手如铁钳般无情有力,苏雪禅接连两次为他放干精血,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挣得开?窒息的痛苦令他眼前发黑,甚至看见了濒死的幻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