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褐色短衣,腰间只用一条深黄色腰带做装饰的,面容刻板的中年男子,很快步入了房间,他的步子迈的不大,但每一步都像是精心丈量过的,既不显得步履匆匆,但也丝毫不给人拖泥带水之感。克罗尔站在贝尔纳夫人卧室旁小小的休闲室内,冲坐在那里面上含笑,雍容华贵的夫人深深行了一礼。
“哦,克罗尔,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而我的宝贝霍卓已经去亲历这个美好的时刻了。”贝尔纳夫人显然还没有高兴够,她想把她的喜悦分享给所有人。但是卡罗尔的脸色却并不那么好看,虽然长久印刻在他眉头之间的川字已经松下去了不少,但是向来严谨的他在这个时刻就不太会看人脸色了,“夫人,您要知道,我们的经济状况……”
“是的,是的,卡罗尔,你说的对,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但是卡罗尔,这绝对是最好的状况,最好的!”
“当然,我想夫人您说的是对的,有了希望总比之前的漫无目的要好……”
“贝尔纳家还有三个聪明勇敢的少爷,有少爷们的努力,我想,再不快乐的日子都会过去的。”往日最讲究恪守本分的海米,难得失礼的匆匆打断了卡罗尔的话,狠狠瞪了一眼今天显得格外不识抬举的丈夫,卡罗尔抬起眼皮,看见海米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不再尝试挑起这个话题。
贝尔纳夫人倒是没看到这夫妻二人的小小交锋,一只手搭在椅扶手上,下意识的轻轻摩挲了几下,连连点头,眼里的阴霾又消散了一些,“海米,你说的对,我和阿索夫的孩子们,他们都是优秀的好孩子。而且我还有父亲,想来父亲……”优雅的贵妇人就像是突然变回了一个孩提时代,她只是一个事事可以有父亲撑腰的贵族小姑娘。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贝尔纳夫人那带着满满自豪感和骄傲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声音戛然而止,原本还不算沉闷的室内突然陷入了一片静默,一旁的海米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是小心翼翼的给贝尔纳夫人手边的杯子里又续了些水。
贝尔纳夫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常年勾着的嘴角微微下垂,神色怔忪,海米站在一侧垂首,眼皮搭下,倒是让人看不清神情,卡罗尔本就是一个严谨刻板的性子,更何况他本来就觉得那件事情没什么值得劝慰的,在这种时候就更不会说话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室内除了微不可察的呼吸声,再没有多余的声音,向来有一套自己时间刻度的卡罗尔,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才打破了这个僵局,“夫人,之前向您禀报的事情……”
“哦,对,我刚刚竟然跑了神,”贝尔纳夫人回过神来,动作夸张的拍了拍额头,抬了抬手臂,示意,“卡罗尔,你说说吧,把这件事详细的告诉我,让我好好想想,哦,真是让人头痛。”
“是的,夫人。这件事就发生在今天中午,是一个大武士先生和临乡的几个武士先生发生了口角,之后是谁先动的手,两边各有各的说法,已经无法查证,但这场斗殴事件的结果是,临乡的几个武士先生都受了重伤,而那位大武士先生据当时来禀报的人说,已经危在旦夕了。”
“医者呢?没有医者过去么?怎么会生命垂危!这绝对不是一场单纯的斗殴,这是谋杀,谋杀,哦,雅阁神啊,我不需要猜测,完全不需要,卡罗尔,告诉我,那几个武士‘先生’,呵,武士‘先生’”贝尔纳夫人的语调古怪,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倒让她整个人又明艳了几分,“他们来自的临乡是不是埃比尼泽?”
“是的,夫人。”卡罗尔又作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