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寅闭上眼,似乎又回到了亡灵界那无数个夜晚,风肆虐,血月腥红,黑灰色鬼脸菇张开肥厚的唇瓣,此起彼伏的嘘嘘声并非一层不变,仔细听来,有悲有喜,有绝望有叹息,它们的生命力强盛无比,即使被践踏成汁液,过不了几日,汁液会变成一朵一朵更小的鬼脸菇,至此生生不息。
琴弦波动,如流水般潺潺响起,一段旋律很快完成大半,白锦寅轻轻哼唱了几句,感觉意犹未尽,只有旋律没有歌词只能算半成品。
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和轻易完成的旋律相比,歌词一时找不到感觉,想象中应该是大气磅礴,内涵丰富,有对生命的尊重,对残杀恶斗的悲愤,以及遍地苍凉。
想法基调有了,然而胚胎只是胚胎,生出来不一定是大胖小子,也可能是——怪胎。
一些人就这样,哪怕是死后重生,粗大天性依然保持不变。
生前易晖作曲是神,作词是神经病。
于是歌词最终是这样的——
嘘嘘~~嘘嘘嘘~~~请到这里来,这里有一个嘘嘘的世界。
嘘嘘从哪里来,嘘嘘从遍地的鬼脸菇嘴里来。
嘘嘘从哪里来哎,嘘嘘从哪里来,嘘嘘从你的眼波中,从你的梦境中来~~~
嘘~嘘嘘~嘘嘘嘘~
如果你觉得心情太浮躁,这里将为您荡涤一切烦恼。
如果你觉得身边有烦恼,这里将给您一个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的———世界哎~~~~
歌名暂定《嘘嘘世界》。
有了歌词,如何用吉他伴奏便水到渠成,嘿嘿和春耳有幸成为了第一批听众。
两只对此评价褒贬不一,嘿嘿引古喻今,认为和它看过的爱尔兰著名歌舞剧《大河之舞》有异曲同工之妙,令人仿佛听到了水流潺潺。
猫耳不善言辞,沉默半响,说它生前那位女汉子仆人每次看它蹲在猫砂盆里尿尿,会嘘嘘吹口哨,《嘘嘘世界》有点像加强版。
但不论怎样,总算下一场复赛曲目有了着落。
转眼,夜渐深,白锦寅钻进床底,嘿嘿飞上窗外大树警戒,而春耳则另有任务。
它像道黑色闪电,奔驰在光明和黑暗并存的城市之中。
死亡是自然规律,世界物种万万千千,人是最高贵的那个,有法律予以保护,春耳惨死,横尸在垃圾桶,若是没有白锦寅,只不过是无数凄惨冤魂中的一个。
然而现在,它重生成不死骷髅猫。
这笔账,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