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本来想自己换,但宫女暗示她不必担心,这些人都是公主心腹,她也就半推半就,让人伺候了。收拾整齐后,宫女手艺娴熟地给她梳了头发,戴了礼冠,然后请她移步侧殿用餐。她跟着宫女又七绕八绕地走到侧殿,咸宁公主早就坐在一桌美食前等她,一见咸宁公主久等,她慌忙上前行礼告罪。
咸宁公主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很体贴地亲自盛了一碗粥给她,让她坐到身边来用餐,又轻声细语地关怀她:“驸马昨日溺水,还饮酒吹风,头可还疼?”
接过粥,宋致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回答道:“公主的醒酒茶很有效果,臣休息了一夜,头不疼了。”
“为防落下病根,饭后还是叫太医来给你瞧瞧,开些方子补补身体。”
宋致连道多谢。两人一副新婚夫妇如胶似漆的模样,羡煞旁人,几双盯着这边看的眼睛趁人不注意,偷偷消失了。
宋致和咸宁公主不再聊天,都低着头吃饭。偶尔宫女布菜,宋致抬头回以温和的眼神,没有声响。等到吃了七分饱,又用了茶之后,宋致提出想出门一趟,咸宁公主没有同意,反而说:“本宫对公主府的各处还不算熟悉,今日天气很好,本宫想逛一逛府内。说来驸马也是初次来,不熟悉,不如陪本宫一起看看。”
这话像是提议,可丝毫没有要过问宋致的意思,直截了当地下了命令。公主有令,驸马不敢不从,况且小命还在咸宁公主的手里攥着。她俯身听令,咸宁公主才缓了脸色,露出笑容。
两人步出侧殿,沿着主道往里走,踩着汉白玉堆砌成的主道,宋致再次感受到咸宁公主府的奢侈。出门的意愿已经被否决了,宋致别无他法,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安心陪着咸宁公主逛自己家。
走了一路,咸宁公主忽然想起来正事:“驸马也算公主府的主人,公主府的属吏不能不认识。”
她叫来公主府家令,吩咐他把所有的属吏都叫来,家令很快领命去召集人了。
“按礼,公主府中有一令,一丞,一录事,家令总领封邑诸事,税赋巡视。家丞主理府中大小之事,监察执行,录事拾缺补漏,掌管文书。还有公主府亲卫四百,由公主亲卫中侯统帅,另外你的太守亲卫两百阿父也一并并入公主府亲卫之中。”咸宁公主咬字清晰,说得缓慢,把每一个官职和每一件驸马该知道的事都讲得很清楚,她声音很是好听,说起话来如同珠玉落磐,磬声清脆。
她讲的内容很重要,宋致暗自记下,心中算有了一点数。在洛阳之中,家兵六百可是很吓人的,执金吾手中不过一千兵马,要巡视皇城,卫尉手中两千兵马,巡视内宫,但是洛阳的皇宫那么大,南宫北宫都很重要,两千兵马勉强够用。除了执金吾和卫尉之外,天子手中还有一支兵马,西园八军,共计两万四千人,但其中大将军的人占了一半,宋家占了两军,宦官占了两军。至于虎贲郎和御林军,早成了世家子弟和官员之子的捞官点了,那战斗力,顶多就能打个群架。
看来咸宁公主也不好惹。宋致心想,宋家在历史上轻易被杀得血流成河,恐怕是因为私兵力量不够,所以选择暂时妥协,天有不测风云,宋放死后,天子趁他们还没有反抗的力量就拔掉了宋家。
咸宁公主瞥见宋致若有所思的模样,淡淡一笑,等人都到齐了,着公主府家令开始,一个个介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