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公主见她倒打一耙的本事高超,气得哪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就想喊住御车夫,回转公主府,让宋致一个人去面对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看把她给能的!谁惯的?谁给的勇气?怎么这么气人呢!
早知道了规矩,咸宁公主的车架直接进了宫,而后黄门令来迎接,带着两人往宣室去。宋致在殿外脱了靴子,解下佩剑,落在咸宁公主身后半步,两人快步走到丹陛阶下,俯身一拜。
“咸宁公主臣和,拜见陛下。”
“驸马都尉颍川太守臣放,拜见陛下。”
天子居高临下,跪坐在案后,抬起头来,神色温和地看着两人道:“起来吧。”等两人直起身,他便肃然道,“昨夜公主冼马李避进宫,参奏廷尉府左监张贺擅闯咸宁公主府,惊扰了公主与驸马,可有此事?”
“回陛下,廷尉左监张贺是奉旨查案,捉拿犯人。”廷尉起身到庭中站立,手持板笏,朗声道。
“哦?”天子沉声道,“是查什么案,查到了咸宁公主的府上,又是捉什么犯人?廷尉左监张贺何在?”
廷尉后座张贺起身,正了正衣冠,迎着满朝文武的目光,快步走道庭中,行了个大礼,中气十足道:“廷尉左监臣贺,奉陛下旨意,彻查司徒府走水一案,已有了眉目。陛下,容臣回禀细细内情,一一呈堂证供!”
宋致虽然没有看见张贺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大义凛然。她不由心里苦笑,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了断,她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认真倾听张贺说话的咸宁公主,咸宁公主面无表情,再看一眼文官之首低头垂垂老矣的司徒宋谦,心里七上八下的。
“可。”天子允许张贺当堂对质。
张贺拜了一拜,直起身环视了一眼朝堂,笑道:“此事,要从正平元年说起。”百官们面露疑惑,他视而不见,“那一年,臣不过是司徒公门下,在洛阳游学。一日,臣在名扬湖踏青游玩,遇见了当时的驸马都尉。彼时驸马虽不似其兄宋敏,但也风流文雅,臣与驸马相遇,感其风度翩翩,十分羡慕。而那时驸马身边有一好友,人称‘五公子’。五公子丰神俊朗,素有才华,臣见了之后,就对他印象深刻。后来臣丁忧在家,直到三年后回洛阳之后才知道,驸马尚了公主,而五公子在前一天晚上就离开了春风阁……”
宋致瞟见宋谦眉毛一颤,头低了些,暗自觉得哪里不对。莫非,宋谦是知道五公子的事情?
“臣赴宴公主府再见驸马,发现驸马神色诡异,臣敏感多疑,暗自留心。第二天,司徒府燃起大火,把整个官邸烧个干净,里面的人除了司徒公逃了出来,无一幸存,连司徒丞都葬身火海。这场火着得离奇古怪,引起了臣的注意。而更奇怪的是,司徒府的家奴都被烧死,尸体化为焦炭,可后院却挖出了一副面目全非的男子尸首!”张贺缓缓讲述,掷地有声,“臣想,这人死在司徒府中不奇怪,可他死得没有面目却令人疑惑,莫非他的身份十分重要,所以不得不在他死后毁掉容貌,掩盖真相?不过,因为死的人太多,又是司徒府这等重臣府邸,臣并没有立刻尸检,而是先一个个查对火海丧生的家奴的身份,臣把那名男子的尸首交给了太医。”
“臣曾问司徒公起火缘由,司徒公给臣的解释是,侍女失手打翻烛台落在东仓,东仓油粮柴火堆积,一发不可收拾。臣去看过东仓,确实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融掉的青铜烛台,也发现了里面如司徒公所说,都是引火之物堆积,所以火势不可控制,迅速着火。”
百官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垂眸不语的宋谦身上,窃窃私语地聊起了司徒府的内情。张贺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继续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