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会被怀疑啊,简守微微偏了偏头:“大概是觉得我并没有成为把柄的资格,看我逃跑后也没有非要来追?”
他说得越是轻巧就越是让殷重愧疚,所谓的十指连心,密密麻麻的的心疼甚至涌向了指尖,在没有等到自己的这段时间里阿守有多绝望?
又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从钟老伯的手里逃出来。
这是殷重第一次感到命运的不可逆,如果这一次简守没有自己逃出来,是不是等待他的又是一句尸体了?
他无意为自己辩解,只能做最徒劳的道歉。
“阿守,对不起。”
简守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其实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人身上,这样太不要脸了。”
胸腔里沉闷地空响了一声,殷重有些急切的握住了简守的肩膀:“阿守……”
男人的模样是如此的憔悴,表情是如此的慌张,他的眼里有害怕和讨好的意味,简守突然就觉得无趣极了。
执念还是怨念,他都觉得没有意义了。
“殷重,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如何?”
简守看他的眼神澄澈又很凉,“从现在开始就分开吧,从此两不相干。”
从此……两不相干。
殷重愣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他忘记了这一世的阿守并不爱他,此事过后他应该还会怨他恨他。
可是要他和简守分开又怎么可能呢!他做不到和他两不相干,太残忍了。
“阿守,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几乎要捏碎了他的肩骨。
机会?命都给过了,还要什么呢?人的劣根性啊,最是无耻,本来以为殷重这次会放过他的。
简守的眼里空空如也,却像是看透了殷重的灵魂:“殷重,你可真是自私。”
殷重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却更像是在哭。
他摸了摸简守的脸,自顾自地喃喃道:“我们会好好的,会好好的……”
简守拍开了殷重的手,绕过他走进了洗浴室,里面有放好的干净衣物,简守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真脏啊。
打开了淋浴头,热水倾泄而下,温热的雾气很快就顺着门缝蔓延到了卧室里,像缭缭的烟。
殷重听着水声将头靠在门板上,等了一会儿又将门推开了一点,简守没有关上那一层玻璃门,似乎并不在意殷重的如炬的目光,也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
冒着热气的水流爬过了每一寸裸露的肌肤,纤长的四肢光滑的皮肤……柔软的腹部伤得尤其严重。
大片的皮下出血,像白玉上的杜鹃血,让殷重生不出旖旎的心思来。
他看着简守把自己皮肤烫得通红也不出来,终于皱起了眉头。
他走进浴室,没有关掉水龙头,而是直接挡在了简守的头顶。
几乎滚烫的水流就这么浇打在了殷重的肩膀上,绷带又瞬间见红,按在墙上的手臂开始剧烈地颤抖。
殷重低头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简守翩然的睫毛,很可爱。
他以为简守这样的行为是在撒气,那么也应该将气撒在他的身上。
殷重想说些什么,却又因为太痛而发不出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被锁在岩壁上的梦中。
千万个日夜,炙热的温度足够灼伤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