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 他此行的目的可不只是一个宴席。
张氏等在侧门, 亲自迎接他, 可见重视。
她看着无为子就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竟是放下身段微微一顿行了个见面礼。
“委屈先生从侧门进了, 还请莫要怪罪。”
简知章好面子, 听不得府中有冤鬼痴缠之事。
张氏是借着今日府中人多眼杂,才偷偷将无为子请来的。
无为子倒是不计较这些, “夫人严重了,还请夫人带路吧。”
无为子一扫浮尘, 摸了吧垂到胸口的胡须,还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斯年斜眼看过去, 在心里说了句“装腔作势”,这老头有多邋遢有多贪婪,他一清二楚。
张氏比无为子快了半步带路, 丫鬟跟在他俩身侧, 斯年就慢慢的落后了。
等到无为子想起这个跟屁虫,转过头来时哪还有他的半分身影。
怡和居是二少爷简辛的院子, 这院子修得好,风水也好。
坐北朝南且南北形长,东西狭窄,门前明净无遮拦, 院后大从绿浓荫……
为简辛修筑这所院子时, 张氏花了不少心思, 比起简守那个废院,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无为子双眼一虚,就这般好风水也能招来邪祟,怕是没这么简单。
两人刚站定在门口,就看见房门被突然打开,两位壮硕的下人抬着一卷被单快步离开。
被单虽然裹得严实且毫无动静,但是无为子一眼就看出来那里面其实裹了一个人,一个快断气的人。
张氏却面不改色地将他迎了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膻腥味,躺在床上的人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得,又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作死鬼。
无为子在心中如何不屑却也不能说出来,他默默打量着屋子里的格局。
里屋的屏风不知为何被移开,床榻就正对着门栏,怪不得这二少爷耽于淫欲。
张氏被简辛的撕心裂肺的咳声弄得心悸,竟然暗恨起那大丫鬟的不懂事来。
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着简辛喝下,这才总算是缓了过来。
无为子在房里悠晃了两圈,也打量得差不多了。
张氏开口问道:“先生可有所发现?”
无为子不回话,只是看着简辛的脸。
两颊深凹,印堂发黑,精元亏损得厉害。
他从宽阔的袖笼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甘露碗,黄铜制的碗周围绘有五岳真形图。
再用一根杨柳枝,蘸取碗中的清水,洒在了简辛的脸上。
一边念叨着:“甘露流润,遍洒空玄,拔度沉溺,不滞寒渊。”
清水本事凉快的,落在简辛的脸上却像是滚烫的,让他的整张面皮都狰狞起来。
他难受地想伸手去擦,可就在下一秒那些水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了!
张氏霎时一怔:“先生,这是为何?我儿究竟怎么了!”
因之前已有所猜测,无为子倒是没有太惊讶。
他问:“二少爷卧床近两年了吧?”
张氏点点头,她未曾跟无为子提过细节。
无为子接着道:“在这间屋子,是否是死过人,惨死。”
他强调了一句“惨死”,张氏面容一滞,带了些许戒备看向无为子。
同时内心又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