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脱力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失去控制了,想要将这里的所有都毁于一旦,都踩在脚下,这太诡异了!
再看不到牢房中的鬼怪,斯年神色复杂地盯着那一个灌满血液的小瓷瓶。
摇了摇,仍是满满的,没有半点响声,这东西果然不同寻常。
斯年将它收回怀中,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冲动的余韵并未消失,它们隐秘地躲藏了起来,等下一次机会。
本该即刻审理的凶杀案一直被拖到了第七天。
期间张老头的尸体一直被陈放在衙门里,许曼来讨过两次,无果。
这天她以被告的身份走进衙门,穿着一身的素缟麻衣,直愣愣地跪在堂下。
表情悲痛眼含决绝,仿佛如果今天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她就会撞死在这堂前!
站在栅栏外准备旁听的老百姓们对这位可怜的女人唏嘘不已,叹她命苦就此成了寡妇。
看到有衙役经过,才都禁了声等待开堂。
堂役击鼓三声后,伺立在两侧的三班衙役齐声高喊:“堂威。”
县令老爷溜着胡须,从暖阁东门里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位记笔录的书吏。
许曼被请上堂前跪在左侧,斯年也被两名衙役带了上来跪在右侧。
沾了灰尘的道袍套在他身上却不显邋遢,背脊骨很是坚挺。
县令老爷打量了几眼这年轻的道士,对于之前李捕头口中的话是根本不相信的。
他活了这么些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就还没看过死人能说话的。
能答应下这个请求,不外乎是认为他无法做到,之后定案就能轻松点。
他自己挖下的坑,到了定案的时候可就不能喊冤了。
县令老爷仿佛已经看到了结束后的场景,浑身都轻快了几分。
但他还是得走个过场。
于是肃着一张脸问道:“凌霄子,张许氏状告你杀害了他的丈夫,你可认罪?”
斯年抬起头来,态度诚恳却又显得松懈:“我没有。”
还没等县令说话,许曼就忍不住了。
她捏着拳头质问道:“你撒谎!那晚你分明就是怀恨在心,杀死了我的相公!”
“哦?”斯年转头,“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有看见我杀死他么?”
“你!”
许曼还想说什么却被县令老爷给打断了。
他拍了拍桌子,是对着斯年说的:“那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斯年在内心诽谤了一句,心说你们都没证据说我杀了人,就要让我自己证明清白,实在是滑稽。
但他还是接了下去:“有的。”
许曼不知道他们在唱双簧:“大人,他分明是想蒙蔽大人,还请大人明鉴啊!”
说完又委屈地抽抽了起来,县令老爷看她这副模样没啥感触。
倒是围栏外边的免费观众们又开始怜悯了,直叹她可怜,由此可见他们家的豆腐确实很得人心。
县令老爷身子往后一靠,是个等戏看的姿势:“那你说说要怎么证明。”
许曼隐约觉得这语气奇怪,但是来不及细想。
因为下一秒,斯年的话差点让她震惊得自乱了阵脚!
他说,“我能起尸还魂,让张老头自己说出真相。”
说出这样一副惊世骇俗的话来,他表现得却很平静也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