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气沉沉,简守的半张脸都陷在阴影里,被风带起的发丝压在脸颊上,他终于不笑了。
在他的右眼上赫然一个是血淋淋的肉洞!
空洞的眼眶里的白骨森然,肥胖泛黄的蛆虫在烂掉的血肉中扭动着身体……
暗红发黑的血液还在潺潺地涌出来,染花了一张清朗俊秀的脸,让男人变得丑陋可怖起来。
斯年下意识地甩开简守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痛苦万分地喘息着,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明明,怕得很。”
你明明就怕得很,你明明就怕得很……
你还不是又扔开了他的手。
不是的!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
斯年看着简守消失在黑暗中,他却只能徒劳地向前爬去,什么都抓不住。
“呕……”
一阵刺眼的烛光中,在床上挺尸的斯年突然翻身而起,趴在床边呕出一口暗红的血来!
老郎中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收回了手中的银针。
“瘀血吐尽后就没什么大碍了,我开几副药,稍后就煎一帖。”
斯年迷茫地眯了眯发晕的双眼,在一片白芒中看到了那人瘦削的下颚。
他浅色的双唇一启一合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斯年分明知道他不是他,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唤了一声——
“阿守。”
房间里有一瞬的安静,老郎中背着药箱子走了出去,小厮在前面引路。
丫鬟拿着药单子去库房里抓药了,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斯年和简守两个人。
简守拧干湿热的帕子,将斯年嘴唇边的血液擦拭干净。
再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了他干裂的嘴唇边。
简守装作没有听到那句话,斯年却逐渐回过神来。
他一把抓住了简守的手腕,力度不小,压下了红白的指印。
茶水溅出来,斯年发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简守的脸,好看的陌生的。
强硬地掰着他的手腕倾斜,将他茶杯中剩余的茶水一口饮尽。
然后问:“是你帮了我?是你一直守在这里?”
简守没有否认,可也不想再将他宠坏。
面上的表情就平添了一抹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举手之劳。”
斯年轻嗤一声,松开了他的手,翻身躺回了床上。
举手之劳?这人倒是不稀罕欠自己的人情。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眼神锐利,“可别告诉我也是来捉鬼的。”
简守:“有何不可?”
呵,现在阿猫阿狗都能来捉鬼了,倒是他这种正儿八经道士,反到被当成了骗子。
斯年好心劝说,希望这人歇了逞能的心思。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把命搭进去了。”
“那你呢?” 也是来夺聚魂铃的么。
斯年却自动将这句话扩充为他对他专业性的怀疑。
这人听信了山庄守卫的话,将他当做来行骗的小混混了。
他瞪着眼,语气不善:“你不信我?”
还有一句“你竟然不信我!”被他使劲儿给憋了回去。
斯年有些恼火,怎么一遇上这个人,自己就变得这么自来熟?莫名其妙的!
简守打开了窗户通风,习习的晚风吹进来,凉悠悠的。
斯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