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面不改色地道了声好,继续往前走,穿过层层精致的庭院,来到了南苑前的一个花苑中。
只不过这花苑前些日子才被大小姐给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看上去就多了几分萧瑟。
苑中搭了个临时棚子,里面摆了桌椅,供几位摘了榜的“爷”好生坐着。
经过这么一捯饬,倒还真像来看戏的了。
斯年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端坐着的简守,明明安静得不怎么打眼。
可其他人在他身边就是落了下乘,跟蒙了层灰似的。
斯年抿了抿嘴角,揣着不屑落坐在简守的身边。
这可不是他自己想要坐他身边的,这不就他那桌没人么,偏巧能寻个安静。
雅罗坐在最尾端,她看见斯年来了,也没打算招呼他。
谁有这么好的脾气,哪能一直热脸贴冷屁股的。
可他竟然和狄公子坐在了一起,真是臭不要脸!
连她都不敢过去叨扰,欠了人家这么一个人情,这臭道士倒还厚脸皮了。
那头,高詹已经在装模作势地拿出自己的家当开始“摆阵”了。
木桶中殷红的鸡血被一把长刷子,沾到地上画了一张奇形怪状的大符,将自己圈了进去。
高詹那副严肃高深的模样,还真能骗几个不知道行情的人。
转而为自己的假把式心虚起来。
简守貌似没把注意力放在那边,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斯年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看了良久,这人也没什么反应,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空气!
终于没忍住,斯年咳了一声:“狄公子倒是分了心,在想些甚么呢?”
简守回过神来,眼中一派写意清淡:“只是在想些往事罢了。”
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斯年,他只是对于做法驱邪这种事有些排斥和回避。
说作“有些”也大不准确的,他把命搭在这上面,是有刻入骨髓的厌恶。
简守确实不太想承认,毕竟当初是他让斯年去学这等本事的。
经此一事,他到底还是带了偏见,其实道家法术并没有什么不对。
怪只怪自己时运不济,遇上了劫数。
斯年想,这人口中的往事约莫并不愉快,自己快陷进他双眼中的泥潭而无法自拔了。
那是一个污浊混乱的世界,斯年却妄想一探究竟。
简守的瞳孔颤了颤,他率先移开视线:“凌公子,你流鼻血了。”
轰地一声,一股热血窜上脑门,斯年绯红着脸抹了一把鼻子。
沾了满手的鲜血,还热乎乎的,是真的丢脸!
斯年一把扯过丫鬟递上来的干净绢帕,手忙脚乱地擦着流不尽的鼻血,很快手帕就湿透了。
简守闻着逐渐浓郁的血腥味,微微压低了眉尾,他不喜欢人血的味道。
于是伸出手指,轻轻按压在了斯年的后颈脊骨上。
斯年一怔,只觉得后颈窝上一点清凉和柔软。
顷刻,那股燥热就降了下去,鼻血也终于被止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从心尖上冒出的酥麻,销魂得很。
那股清凉想要离开,斯年来不及多想就拽过了那只手。
眼神灼灼:“你就是这么帮别人止血的?”
斯年完全来不及想,这人怎么能立即就将血给止住。
也并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