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简昀突然收回了施舍,本就身虚体弱的母子俩便很难熬过冬日。
五岁的简守在入冬时染上了风寒, 一连两天高烧不退。
彼时简守已经烧得浑浑噩噩了,对外界无半点感知。
锦娘又急又怕,抱着孩子第一次擅自闯出了偏院。
柔弱的女子带着拼了命的劲头, 侍卫一时间竟然没能将她拦住。
她跪在简知章必经的路上, 弓着背为怀里的孩子遮挡寒风。
简知章身着官服,衣冠楚楚的威风模样与半身陷入泥淖的锦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显然很惊讶看到锦娘,同时瞥见她怀里的孩子, 顿感厌恶。
皱着眉叱责:“你来这里做甚?” 竟还带着这个祸害!
穿得单薄的锦娘打了个哆嗦, 随意披散的长发依旧似最顺滑的绸缎。
简知章最爱抚摸那一头青丝, 现在却只能忍耐着不去触碰。
他不满的从长发时移开视线,实在是自找的憋屈。
锦娘抬起头来,尖瘦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 下巴尖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
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眼睛, 含着万千诉语地静静望着你,当真是楚楚的惹人怜惜。
因为畏寒, 她的鼻尖双颊被冻得通红,唇边颤抖地呼出浅薄的热气。
她真的冷得不行,连说话都断续:“老爷,求你、救救阿守吧!”
简知章:“救谁?”
虽然已经想好可能被拒绝,但锦娘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回应。
她愣了一下, 旋即露出一个悲哀至极的表情, 是啊, 就连阿守的名字都是她自己取的。
她依旧跪着,只是直起背脊将怀里的孩子露了出来。
孩子小小的脸颊上是不正常的潮红,五官难受地皱在一起,可怜极了。
“老爷,阿守得了风寒,求您请位大夫来看看吧!”
简知章盯着孩子的面庞,眉宇间尽是不耐:“这样的孽障病死了岂不更好!”
眼看着简知章就要离开,锦娘突然俯身拽住了他的裤脚。
企求的声音里镀满了凄怆:“老爷!锦娘这辈子别无他求,就求您这一次好么!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锦娘的一生就像是水上的落花,绚烂一瞬后就是随波逐流的悲苦。
她有自己的骨气,或许也叫做认命,不争不抢最后只能腐烂在路上。
可她的孩子不能随她一起腐烂,锦娘声声悲恸,细白的腕骨摩擦在地上。
简知章的神色冷得很,不念半点往日情谊,残忍地抽了回腿。
“当初本就该摔死他,莫要再让我看着他!”
锦娘被他带得一晃,可还顾着怀中的稚儿。
便竭力侧身倒下,任由自己的背脊硌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已经走远的简知章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她一眼。
锦娘紧紧地护着孩子,眼里是死一般的空洞,只有那连续不断落在地上的眼泪,还是活的……
她是如此的绝望,曾经漂亮的眉眼都瞬间枯萎下来。
“是你逼她至此的……”
简知章站在假山后面,心底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声音直白地指出了他的恶行。
不是的,逼她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怪物!
简知章下意识地去反驳,却也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