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显而易见。几人经过商议,也将下一步的行动目标定在了丹阳峰,若无变故,三日后便要动手。
大事已定,他们便三三两两地叙起闲话来,以徐行之为中心的那一圈最是热闹,吵吵嚷嚷的。徐行之从身前的炭堆里翻出几个烤好了的红薯,呼着气抛给周北南一个,曲驰一个,分给了弟子们几个,自己又捧了一个在手心。
昨日他想这一口想得很,孟重光便跨了海川去买红薯,恰好碰见三元宗妄图作乱,孟重光顺道把他们给一勺烩了,才回了应天川来。
徐行之拢着刚烤好的红薯直哈气时,孟重光主动伸手把红薯接了去,细心拂去表面尘灰,又去了最上头的一层皮,才乖巧地递回到徐行之跟前:“师兄,吃。小心烫。”
红薯是刚烤好的,很软很甜,一口咬下去糖心直往下流,烫绵粘甜得人恨不得连舌头一道吞进去。
还是周大少时的周北南自是看不上这种平民食物,对他们这种辟谷多年的人来说,食物无非是闲来偶尔用之的消遣,然而蛮荒中蹉跎多年,乍一闻到这人间味道,他的心和胃一道暖了起来。
陆御九也在一旁小心地咽口水。
他偷眼看着孟重光的动作,笨手笨脚地打算剥了给陆御九吃。
清凉谷二师兄解心远从方才起就一直在打量陆御九,见大家已不再商议正事,便一路畅行无阻地走上前来,对陆御九道:“事已了却,不要再戴着这古怪东西,怪难看的。”
陆御九啊了一声,方明白他是在说自己的鬼面,正欲伸手去摘,周北南便骤然按住了他的手:“哎,别动!”
他抬起头,老实不客气地对解心远说:“他不摘面具。”
解心远莫名其妙:“为何?”
周北南硬邦邦的:“他不摘。”
徐行之听到这边有响动,叼着红薯静静看戏。
陆御九察觉到氛围不大对,立刻小声打圆场道:“师兄,不要紧的。”
解心远大皱其眉,周北南毕竟也是师兄,辈分摆在那里,他不再顶嘴,恭敬地行过一礼后,又瞟了周北南一眼,方才离开。
周北南一边剥红薯一边深觉奇怪:“他那什么眼神啊,像是我抢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陆御九软乎乎地凶他:“你不要对师兄没礼貌。”
周北南哼了一声:“什么师兄?那是你的师兄。我和他们平起平坐,还比他们早来十三年。我都允许他们分食你的精元了,这还不够?”
陆御九据理力争:“他们是我师兄,那是我应该做的。”
周北南撇嘴,酸溜溜的:“哦。”
他把甜到流心的红薯一拗两半,将较大的那头递给陆御九,声音压低了些:“你不必太听你师兄的话。不愿给他们看脸上的伤口就不看,只给我一个人看便是。我又不会嫌弃你。”
本来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陆御九摸摸自己的鬼面面具,气焰登时弱了下来,捧着红薯小松鼠似的咀嚼,又多添了一桩不大不小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