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礼既遂,众人便开始了无节制地痛饮狂欢,待入夜后,漫天烟花又将被夜色淹没的风陵变成了一处火树银花、灿金流光的不夜天。
徐行之是海量之人,以周北南为首的人自是不会放过灌他的好时机,但都不至于让他醉到不能行房。在把徐行之闹到六七分醉时,一队人簇拥着他回到已修饰一新的殿宇间,在院里闹了一阵,便各自散了去。
……毕竟大家没闹过男子与男子的新房,怕把握不好,宾主均会尴尬,索性在曲驰和温雪尘的带领下,乖乖撤退。
酒力有些上涌,徐行之将领口扯开了些,推开门去,发现早已按新嫁娘礼节送回房中的孟重光,竟已换了一身衣裳。
孟重光凤冠霞帔,朱色盈口,贴身朱衣描画出不及一握的温软腰身,云墨也似的长发散落于枕榻之间。
他趴伏在床上,极媚极轻地一笑:“我自己添置的。师兄可喜欢?”
徐行之喉间极重地响了一声。
……重光……
此人与他自小待在一处,不知何时,他渐渐习惯了此人的存在,并被他一步步融入生命,直至惊觉时,孟重光已变为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无波无澜,却又顺理成章,不需什么风波考验,不需什么生死与共,中意了,心动了,发现离不开了,于是便在一起了。
他一生爱过的第一人,便是执手一生的人,何其美好。
徐行之这类潇洒行吟、无拘无束之人,有个统一的弱点,他们关爱苍生,体恤人情,所以反倒不大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然而他发现,自己看见这样的孟重光,心在跳,血在烧,控制不住地想亲一亲,抱一抱。
这大概就算是真的喜欢了吧。
徐行之走到床前,将手指搁放到孟重光的颈下软肉,挑着最能让他舒服的几个点,缓缓揉搓起来。
果真,孟重光小猫似的仰起脖子,把对普天下人来说最脆弱的地方毫无保留地袒露给徐行之,任他抚揉拿捏。
徐行之朝那白皙上扬的脖颈亲去,声音隐隐抖着,竟是难得地紧张了:“……重光,我会尽量轻一些,你别怕。”
孟重光抬起手来,勾一勾徐行之的眼尾泪痣,言有所指地笑道:“……师兄,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未等徐行之想明白这话的关窍,孟重光便猛然一牵他的衣带,两人滚吻在一处,像两团侵略之火,交燃在了一处。
然而,在一刻钟后,一声惊惧的喊声自殿内传来:“……姓孟的!姓孟的……嗯——你要做什么?!……我——”
接下来的话,被一道灵阵封在其内,再难传出。
是夜,岳无尘时隔十数年,第一次尝到了酩酊大醉的滋味儿。
他喝得站立不稳,拉着扶摇君口口声声地唤“行之别走”,“师父错了”,惹得扶摇君哭笑不得,半揽着他的腰,招呼一旁的卅罗道:“罗十三,快来照看照看你师父。”
卅罗自是求之不得,将虚着眼睛的岳无尘接入怀里,轻声哄道:“师父,回青竹殿去。你醉了。”
岳无尘一双下垂眼浮着一层惹人心怜的浅泪,小声道:“我没醉。我再也不喝醉了。”
卅罗心弦几乎要被此人撩出一首小曲儿来,声音愈发柔和:“好,师父没醉。天色已晚,徒儿送师父回去安置,可好?”
岳无尘乖乖地一点头:“嗯。”随即将头抵在青年怀间,不再动弹。
……总算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