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和崔六娘子的婚事他早听人提过,但是这也是小时后的事情了,当时裴家并无今日荣耀,裴湛的祖父因言获罪,被皇帝厌弃,而裴湛和崔六娘子这一对指腹为婚的小儿女也以为这件事被崔家退了婚,当时裴湛的父亲裴岳,也不过是御史台的一个御史,并无今日的权势,最后也只能忍了这口气,找寻门路将裴湛送到了他身边做了伴读。
这件事在当时的卫暄看来,也不过是一件绯闻轶事罢了,但是在裴家看来,当是奇耻大辱才是,但是最后却又兜兜转转成了,却是有些古怪。
但是这件事卫暄也只敢憋在心里,万万不敢在裴湛面上提,他这人原本就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他又何苦再去惹他。
两人既有了共识,裴湛便立刻敲了敲马车顶,低声道:“去永嘉坊。”
孙思宏之前一直常住翠微山,但是自那次卫暄求医之后,便也时常去永嘉坊的医馆坐诊,此事当时也有裴湛从中调解,所以孙思宏的下落,他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
马车很快就行驶起来,但是卫暄此事却才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的马车和随从还在含耀门外候着,不过此时也晚了,最后还是裴湛遣了一人回去捎话。
外面马车粼粼,马车里却有些冷清,裴湛笼着手炉靠在一边阖眼休息,卫暄独个坐着,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道黄帛,这才道:“父皇转了心意,给了我手谕将母妃接来,只是我心中却是有些犹豫了。”
他这话一出口,裴湛便立刻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卫暄手中的黄帛,凉凉道:“殿下犹豫什么?是担心娘娘吃亏吗?”
卫暄却摇了摇头:“母妃的手段我还是知道的,当然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怕,这后面的人若是萧贵妃,只怕留在承安宫比过来要好些。”
萧家如今即便不如前朝风光,但是也是权势极大,薛家这样的人家,在萧家面前,也只能说是新贵,薛淑妃虽然受宠,但是整个后宫,又有谁敢小看萧贵妃,若是此事真是萧贵妃指使,那过来与她正面对上,也并不明智。
谁知裴湛却笑了笑:“您担心这个却是无用,若是真的是萧贵妃所为,娘娘即便不过来,她只怕也是视娘娘为眼中钉,萧氏善妒,您难道忘了当年虞氏的教训了吗?”
裴湛说起这个,卫暄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虞氏的事情,的确令人印象深刻。
当年元章帝去上林苑秋狩,正好遇见了迷了路的小官之女虞氏,虽然上林苑是皇家园林,虞氏一个区区小官之女,还是新寡之人,是绝对接近不得的,但是那个虞氏着实太过美貌,竟让元章帝一见,便失了一半的魂魄,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当即便将虞氏受到了后宫,还封了正五品才人。
这件事一出,整个大周朝都震动了,前朝的官员纷纷上书进谏,后宫皇后连中宫笺表都动用了,只可惜全都无用,皇帝就好像失了心智一般,就是要这个虞氏,就是做这件完全不合规矩的事。
为了这个,最后还停了皇后的笺表,和皇后彻底闹翻,至今韦皇后都与元章帝不怎么说话。
可是也就是这个虞氏,最后却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后宫之中,听说她死了之后,皇帝连去看她一眼也未曾看过,最后草草以宝林仪式下葬。
这件事听起来让人心寒,君王之爱太过无常,也太过廉价,但是实际上,虞氏和元章帝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萧贵妃真的是功不可没。
当时虞氏一进宫,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只有萧贵妃异常热情,还邀请她住在自己的配殿,这个虞氏也就单纯,竟然就住了进去,虞氏这个人本来就有些自矜,整个承安宫,除了萧贵妃,她从不与任何人来往,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