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客道:“可以,不过须得知会郭世叔一声。”
他正要请郭老边过来,那人已道:“那位世叔是贵姓郭吗?我知道了,我自去和他说。”
江楚客颔首,那人又道:“在下姓梁名镌,在家中行二。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江楚客只得又说了自家姓名,梁镌双目一弯,笑意融融:“我家世代行商,我也不喜读书,说不来什么书本上的道理,只知你这个名字念着好听得很。”又跟他攀谈了几句,才去那边寻郭老边议价。
秦客望着梁镌背影,低声道:“这人真啰嗦。”
梁镌和郭老边商议了半天,不知怎么地把郭老边哄得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墨菊,末了两人一起去了帷幕之后挑花。
片刻后,郭老边在后面扬声道:“阿楚,你进来一下,让丫头先看着账目。”
郭老边和梁镌已经挑好了十几盆牡丹,其中有江家的三四盆,余下都是郭家的。两人正对着一盆烟笼紫大眼瞪小眼,郭老边道:“阿楚,梁二公子想要这盆烟笼紫,我说这是不轻易卖的,他却执意要搬走。这是你养的花,还是你来决定吧。”一边连连给江楚客使眼色。
郭老边心中有个小小的念想,之前也跟江楚客商议过,烟笼紫和欧碧不轻易出售,等着万一负责宫中采买的太府寺有人来,又恰好瞧上了这几盆牡丹,那江家花圃必定声名大噪,郭家花圃自然也可以跟着沾沾光。
江楚客对此事不置可否,他的熏花营生才起步,并不想出这种风头,怕被人有心人盯上,惹来麻烦。他正沉吟着不语,梁镌已经凑过来,自来熟地笑道:“阿楚,你这烟笼紫就许我一盆吧。我家祖母最喜墨牡丹,今年过年我正不知如何讨她欢喜,急得百爪挠心的,偏这天上就掉下个枕头来。你只要应下,价钱随便你开。”
江楚客拿团扇顶端抵住下颏,思忖着,末了转头看着江老边,询问道:“叔父,您看什么价好?”
他这是答应了?郭老板气得眼前一黑,但那是江家的货物,江楚客既然开了口,那也只能由得他做主,他沉着脸道:“你问我?前年那朵姚家黄是什么价,这烟笼紫就是什么价,一朵五十贯,不议价!”
这株烟笼紫六个花蕾,那就是三百贯钱。
梁镌却笑得十分开心:“千金难买心头好,不贵!”
他带着两个小厮匆匆而去,江老边目送他的背影,叹道:“这些个败家子儿啊!”
虽然郭老边磨磨蹭蹭卖得慢,两家的牡丹搭着卖,到晚间也去了一半有余,看来那梁镌猜得很准,若是不提前预定好挑好,明日来就只能捡些货底回去。剩下的一盆烟笼紫和一盆欧碧,郭老边看江楚客的意思,似乎对让江家牡丹扬名立万没什么兴趣,索性也不再扣着,以每朵五十贯的价格都卖了,被城中两家大户分别买了去。
天刚黄昏,城内离得新宋门不远的杨记钱庄就来了人,原是知道这几天银钱流水多,因此□□来了,直接把各家的银钱都收走,换成楮券交给商户们,等回头拿着楮券自去钱庄中兑换即可。
第二日才过辰时,梁镌果然匆匆跑来,这次带着人还带着车。他令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看着装车,他寻到江楚客付了银钱后,却只管与江楚客攀谈,留了自家的地址,让江楚客有事儿就去找他。又问花楼村在何处,末了笑道:“我与阿楚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