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镌忙道:“你是要过去惜花馆?门户人家难缠,我与你一起去。”
谭雁晓被一群护院围着,一脸戾气坐在惜花馆厅堂角落的圆桌之侧,宋杰满脸惊慌之色站在他身边,两人身前不远处一张倾翻的桌子,满地都是纹饰精美的银盏银盘,只是摔得歪七扭八变了形,混着残汤剩羹,一地狼藉。
原来他不是砸了碗碟,是直接掀了人家的桌子。
带他们来的杨小八畏畏缩缩躲在厅堂另一个角落里。
惜花馆的老板曲凤罗穿着一领碧绿色蜀锦宽袍,散着头发,左手端一只影青瓷荷花茶盏,右手捏一柄绢丝团扇,茶盏里面盛的是参汤。他喝两口参汤,再大声斥责谭雁晓几句,始终保持着语音清朗活力四射。
谭雁晓神色冰冷充耳不闻,只时不时看看门口,待终于等到江楚客和梁镌出现,忙起身叫道:“楚哥!”
他一脸委屈之色,正想冲过来解释,那曲凤罗已经抢在他之前迎了上去,热情无比:“呀!这位可是梁家二公子,二公子今日怎么得闲来到鄙处,来个人,看茶!”
梁镌抬手制止了他,一脸正气询问事情缘由,曲凤罗忙从头细细讲来,声情并茂:“他喝了我们家影影敬的酒,还要跟影影过夜,却不肯拿酒钱出来,二公子你说有这个道理吗?我们影影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躲到后面又哭又闹的。我这也是无计可施,才过来劝说他,他反倒把我的碗碟都给砸了,简直岂有此理!”
谭雁晓急道:“你胡说,我哪里要跟她过夜了,明明是她缠着我不放,还非让我喝酒!”他转头看向江楚客:“楚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曲凤罗一双又亮又大的杏眼转了转,跟着瞅瞅江楚客,见这人衣衫质地虽然尚可,但通身并无佩饰,瞧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听谭雁晓的口气,难道这人竟是他的主子?
风月人家的老板,自是先敬罗衫再敬人,他一脸无辜之色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会儿又翻脸说不过夜,适才可是粘着影影恨不得变成一个人。你翻脸就翻脸吧,哪里有这般煞人面子的。我们惜花馆可是有头有脸的门户人家,你当我们是乡下的破落户,随你怎么排揎都行?”
梁镌和江楚客均都看出了他的鄙夷之意,梁镌忙指指满地的银碟银碗,提醒道:“曲老板,你就莫要啰嗦,赶紧先算账吧。算一下你这银家什儿拿去融了,重新铸造的账,还有你那几杯酒,那是什么酒?”
曲凤罗道:“我这是自酿的冰雪玉髓,去年曾上过贡的,他喝了整整九杯酒,说是要喝够九九归一。怎么不得五百钱一杯?还有我这满地的杯盘碗盏,若是重新去铸造,单是那铸造花费也不少,这两下算起来,我也不多要,就算他五十贯钱吧。”
梁镌笑道:“曲老板,你是跟我说笑话儿么?这满京城各家正店,进过贡的酒也多,盛楼中也有那几样上过贡的酒,却从不敢要这等高价,外面的酒更是才几十文一升。还有你这杯盘......算了算了,委实有些太贵,让些价格吧,莫要太离谱就好。”
曲凤罗闻言笑嘻嘻凑过来,简直想挤到梁镌怀中去,甜腻腻道:“二公子,就算我的酒平常,可是经过影影这纤纤玉手一倒,自然就身价百倍了。这是我们行当里的规矩,您可别告诉我您一点都不知道。”
梁镌忙往后退了几步,赔笑道:“我听说你跟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