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规矩不成方圆，看来江家虽然穷家破户的，以后也得定个家规出来，有那暗自揣摩主人意思又挑三豁四的人，必须敲打惩戒。宋杰就扣他一个月月钱，但秦客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脸皮都薄，他决定以后私下教导。

    目前当务之急，得先打发了这个碍眼的小子，于是道：“我也送了半里去镇上的学堂，难道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不过是他天分尚可，怕耽搁了他。你也同样。”

    他把账本推到一边去，抽过几张黄麻纸，立竿见影地开始逐句逐条制定江家家规。谭雁晓听到适才的话，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只管凑得再近些，腻歪歪道：“那我懂了，原来楚哥真是一心为我好的。只是听说在武学中求学，费用极高，我怕你这边银钱紧张，所以才觉得惭愧。”

    江楚客道：“不必惭愧，你这阵子用心进学即可，银钱的事我来打点。”

    谭雁晓怔怔望着他，末了郑重承诺道：“我明日就去南郊马场接着练骑射。”

    他此前隔一天去一回南郊马场，此后连着去五六天，才舍得歇息一天，可谓十分勤奋。

    到得约好的这一日，正是京师中诸官员休沐之时。两人起了个大早进了城，梁镌曾派遣小厮传话，与人约在御街南端的茶楼中，恰紧邻着武学。

    近午时，梁镌和他兄长梁铭终于带着客人姗姗而来，梁镌负责将双方引见一番。

    这位愿意帮忙的礼部员外郎名叫单南麟，已过而立之年，相貌倒也端正，但身材稍稍有些发福。他来自江南耕读世家的一支偏支，虽是进士出身，可在朝中既无宏大背景靠山，又无钱财出去打点仕途，因此官场上混了好几年，不过在礼部任个低阶官员。

    但单南麟为人通达热情，并不在乎梁铭商贾世家出身，因此两人倒是颇为交好。

    单南麟官职虽然不高，替谭雁晓举荐却是绰绰有余。江楚客也不遮掩，直接塞过去一只泥金封，里面装了五十两楮券，微笑道：“不过一点茶钱，大人请勿见外推辞。”

    京师珠米桂薪居之不易，如单大人这种外地来的官员，连外城的一进房子都置办不起，只能通过店宅务租房住，家中最缺的就是银钱。缺到哪种地步呢？就是温饱尚可解决，但夫人和心爱的幼女想置办些花样新颖的首饰衣服，就有些艰难。

    不过单南麟还是假意推辞了两下，尔后也就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