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大衣柜里是穿久的绸裙,这个她最经常开使用。妆匣蓟梳每日都擦得干干净净,里面是皇后品级才能佩戴的珠钗首饰,分门别类整齐摆放。自从蓟云桥换了魂之后就再也没动过,她不喜欢头上戴那么多压脑袋的东西,感觉晃一晃就能噼噼啪啪落一地。
还有一些胭脂水粉……自从内务府送来的脂粉越来越廉价,原身就不再碰过,蓟云桥也不喜欢,但她溜出门的时候还得感谢这些劣质品。
还有一抬抬沉重的箱子,上面细细密密落了一层灰,蓟云桥轻轻一抚,能印出五个指纹。这个皇后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她一眼扫过去,觉得或许这些箱子能解答一二。
她吃力地一箱箱打开,灰尘在中秋的初阳里肆意飞舞,蓟云桥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金银器皿,房屋地契,绫罗绸缎……当年蓟家女出嫁,皇后加冕,十里红妆,鞭炮震天,看来这些都是嫁妆。
蓟云桥一边咋舌蓟家的财大气粗,一边震惊于其胆大包天。
这些送进宫的嫁妆,从内到外都明晃晃打上了蓟家的标志,甚至越过了皇家禁制。谢晏当初手下留情,原封不动清和宫,留下了这些财物,然而主仆俩也只能干看着,丝毫不敢拿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可都是反物,谁敢接手,还不如送给谢晏呢。
蓟云桥捂着手帕走到最后一角,这是唯一没有落灰的箱子,肯定经常被打开。她屏住呼吸,轻轻抬起箱盖,阳光顺势钻进,照亮了里面火红色的凤冠霞披。
凤冠堂皇生辉,广袖金线流光,裙摆层叠曳地……怎么奢华怎么来。蓟云桥捧起这一套沉甸甸的喜服,感叹道:“结婚真是累啊,特别是跟皇帝结婚,又累又没有安全感。”
蓟梳打扫完院子进来,发现主子又在对着那些衣服发呆。
被锁在清和宫一年半,再加蓟家未倒之前的三年,加起来近五年。这一年越发过得不知岁月,但主子她每月十五还是盛妆打扮,等到深夜。她知道主子在等谁,宫中惯例,每月十五,皇帝要来清和宫看望皇后,增进帝后感情,嘉奖过去一个月皇后管理后宫的劳苦。
显然,这不适用于这对帝后。皇帝不会来,皇后也不希望他来。他们之间因为蓟家,势不两立。
蓟云桥在凤冠霞披下面翻出一个小罐子,瓷白色泽,精致莹润,外面套着红绳编的网袋。她打开盖子,猝不及防一股香气袭来,不是普通的熏香,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她打了个打喷嚏,手一松罐子摔在地上,裂成三瓣。
“啊!”蓟云桥惊叫了声,这毕竟是原主的东西,她贸然摔碎了有点愧疚。
突然,她余光扫到蓟梳的反应,她在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脸色骤然一白,随后意识到什么立即恢复如常。
就是这个鬼东西有问题了。蓟云桥心里暗暗记下一笔。
“这是什么呀蓟梳?”她一边拾起碎片,一边不经意问道。
“是放在主子花轿上的香囊,主子当初不愿进这深宫,封后前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无精打采的,老爷便让大夫配了这香提神,您闻闻,里边还有一味药,不过日子久了散得差不多了。”蓟梳应答如流,寻不到破绽。
蓟云桥仔细翻看碎片,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她也不是神医,能闻香辨药。
她把碎片合在一起,准备放回袋子里,发现罐子的内底部有个诡异的图案,是一丛紫黑色的荆棘,黑刺如钩,刺尖散紫。
蓟云桥猜想这不会是什么邪恶的象征,她第一反应去看蓟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