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亚瑟才收回视线。
“可如今的大不列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属于亚瑟潘德拉贡的那个英格兰早在我死亡的那一刻就彻底的成为了历史，烟消云散，于后世除了留下一个传说之外，就再也不应该有别的干扰又或者是牵涉。”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最后，他缓缓的道：“这里面，也应该包括我这个古英国的国王。”
在说出这一句话后，亚瑟像是整个人都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连笑容都变得莫名轻快了起来。
“是的，本该如此!”
他伸出手来，仔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处因为常年握剑而有着一层厚厚的茧。白色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粉红，显然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位有着强悍的体魄的战士才对。
看着这样一双手，你很难去想象它其实属于一位早就已经逝去了千百年的人。
“我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属于那些活着的人了。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属于神秘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不需要魔力他们也可以飞上天空，不需要精灵的祝福他们也可以在湖水上行动。”
亚瑟的视线扫过了街上的车水马龙，那些都是当初在卡美洛——在他的时代不曾出现过的景象。
看着眼前这个繁荣而富庶的时代，亚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们有着自己的道路，我本来也无需再去做什么过多的干扰又或者是约束。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我的子民。”
“你说的对，吉尔伽美什。”
“我自由了。从此以后，我可以选择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去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情。我不再需要背负整个大不列颠，而这一段偷来的时光，我可以自私一些的为了自己而活。”
他抿了抿唇。在吉尔伽美什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的注视下缓缓的道：“虽然我还并不懂‘爱’，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人，但是为了回应你的期待、为了向承诺过你的那样肩负起这份责任，我会努力去学习的。”
如果是在外人看来的话，吉尔伽美什现在脸上的笑容大概就是那种所谓的“挡也挡不住了”吧？
“你是说，你要为了本王专门去学习如何爱人是吗？”
吉尔伽美什低下头来，与亚瑟的脸越靠越近，两个人的鼻息相互缠绕着，即便背景音乐是喧嚣的都市，这也挡不了弥漫在他们之间的那种暧昧的气场。
“本王很高兴。”
吉尔伽美什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当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传说中的不老不死的灵药一样激动，胸膛下的那一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这真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神奇体验了。
毕竟那是从遥远的上古年代，他就已经开始肖想和觊觎的宝物，如今终于如愿的将其掌控在了手中。
即便是吉尔伽美什，在这一刻内心也不免是狂喜的。
那个向来都只把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子民放在心上，而忽视这世间其他的一切的人，如今却说出了要为了自己去学习那些昔日里他所没有接触过的事情的话来。
这足以满足吉尔伽美什心底所有隐秘的欣喜——比如说，终于在亚瑟的心底的地位上升到了能和他的国家比肩的地步什么的。
至于在亚瑟的心中超过了那个他要守卫的王国，成为被宠爱着的第一？
这是不可能的。这点的自知之明吉尔伽美什还是有的。
“亚瑟啊亚瑟……”
吉尔伽美什一边慨叹着，一边低下头来，吻住了亚瑟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