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展开身上的宝衣裹住章俟海,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老章,你放心好了,我会以自己为重,我可是有小小深的,哪里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
不是蔡管事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危险,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章俟海叹气,抱住秦深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最近两天,他叹气的次数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秦深得逞地笑笑,他脑袋搁在章俟海的肩膀上,“无论这回结果如何,我都会死心的。”再也不提出客栈、游四方的事情。
章俟海拍着秦深的背,“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
棺材板大的窄床躺两个大男人有些为难,侧躺着紧紧抱在一起,克服掉困难,也勉强可以。
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平稳,秦深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地睡颜,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安魂香的作用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执着于去幽冥鬼界不仅仅是为了得到掩藏气息的办法,彼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强烈的感觉让人坐立不安,如果不走这一趟,就好像会永远错过。
否则,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让章俟海不要担忧,他不会坚持去幽冥鬼界的。
狭窄的床上,相拥的两个人气息变得微弱,脸色苍白如纸,要是去摸二人的脉,会发现脉搏已经停止跳动,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三途河再长也有着边界,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虚度原总能穿过一样。
船头破开河水,有类似于海豚一样的大鱼跃出水面在船头跟随。
穿着黑色兜帽的男人迎风立于船头,劲风吹得斗篷猎猎作响,秦言冷冷的声音顺着呼啸的风刮进了蔡管事的耳朵里,“你为什么要带秦深上船!”
“你不是也很想见见他吗。”
“但不是这样!”
“那怎么办,你下船吗?”蔡管事平平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苦涩和嘲讽。
秦言沉默,“蔡玉涙我本来可以装糊涂,当自己是一个傻子,容忍你在身边。可你不能够拿秦深的生命开玩笑,你触犯到了我的底线。”
秦言猛地转身,兜帽掀飞,露出半张爬满狰狞疤痕的脸,疤痕从衣领深处蜿蜒而上,如条条扭曲爬动的蚯蚓,将半张脸折腾成可怖胜鬼的形象,既恶心又恐怖。
今天恰好是清明节。
狼面怪人站着的地方被东方鬼帝蔡玉涙代替,他平静的眼神看着情绪激动的秦言,“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揭穿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蔡玉涙消失的第二天,我的船上就多了个蔡管事,你当我是傻子吗?”
蔡玉涙,“……”
秦言,“……你。”真当他是傻子啊!
蔡玉涙默然了片刻,“我没有。”
秦言,“……”总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蔡玉涙说:“我只是不想你下船。”
做了一个深呼吸,经历了太多事情的秦言从激动中挣脱,慢慢平静了下来,他问:“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娶我?”
秦言嗤笑,指着自己的脸,“对着一张鬼面,你亲的下去吗?”
“不能。”
秦言:“……”被蔡玉涙气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蔡玉涙双眼中出现茫然,“高山流水难觅知音,你能够读懂我的诗,我不想你去死。”
秦言拂袖而去,“我的生死从来都不是你可以干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