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舅舅,怎么也不会伤他,但是他很怕我……”
若素听的心酸,低头掩饰了眼角的湿润,她也算是陪着这对姐弟长大的“老人”了。
江临川低头,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自己的小外甥。
才五岁的孩子,面容不曾长开,但是口鼻很像白近真,一双眼睛却像江相宜。
江临川看着看着便忍不住想,像白近真的话,小外甥以后估计非常俊美,但是眼睛像姐姐的话,这份俊美中又多了一分秀气,应该会很讨女孩子喜欢。
不像他,孤家寡人一个……
江临川亲手喂小外甥喝了药,待他退热,睡得又熟又甜时,方才起身离开。
“主人,夜间风有些凉。”安之抱了一件外袍,欲要给江临川披上时,被他抬手拒绝。
“不用了。”江临川摇头,“你们好好照顾他便是。”
言罢,踏出烛火的范围,走在清幽的月色下。
安之趴在窗棂上,看到树木掩映下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挺拔秀美,如翠竹又似白玉,有着整个江家都没有的纯净气息,特别是他一双眼睛,澄澈如翠湖,漂亮极了。
家主在门槛站了多久,那个少年便在假山下等了多久。
直到家主出来,他才展开一个笑容。
老家主陨落,大小姐逝世,那个少年虽然来历不明,却是家主最信任,也最“依靠”的人。
近几年来,家主越来越强势,越来越心狠,唯有在那个少年面前,才能得到短暂的宁静。
江临川拉着梅九去了书房,书房摆件和平时一般无二,就是多了几样零碎的小东西。是黑衣侍者找到的,觉得可能有用、或者很珍贵才送到江临川手上的。
江临川白日里没时间,此时倒是记了起来。
天材地宝于他来说,并无多大意义,江临川一般看过就让人放库房,直至翻到一物时,江临川才顿住。
那是一幅画卷,画轴散开,画卷上盖着白家印章,印章下头是一行蝇头小字,上头落款三字——白近真。
这是白近真的东西。
白近真身为白家公子,涉猎广泛,画的一手好图。
江临川抿了抿唇,缓缓摊开画卷,一副春江花灯图便映入眼帘。
是十六年前的花灯节,江临川在心中估量,因为他看到了图中背着一个八九岁孩子的少女。
少女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背着自家弟弟,想要取灵木上的红丝带。
那是江临川第一次逛花灯会,也是唯一一次逛花灯会。
画卷自手中落下,跌在书桌上,江临川抬手捂住了脸,他突然记起来,他以前是见过白近真的。
九岁那年,姐姐带着他偷偷溜出了江家。
具体如何溜出来的,他不记得了,就记得弯月高悬空中,夜幕下放飞了无数孔明灯,整个夜市灯火煌煌,布满了鲜花和如织的行人。
姐弟两个提着一盏莲花灯,在街头巷尾奔跑,一边跑一边欢呼,几乎玩疯了。
但是姐姐到底是不能修炼的凡人,闹腾了没多久便累了,两人便坐在春江边上的大石头上休息。
江边种了一颗灵树,灵树长了上千年,已经生了灵智。
也不知道何时起,这颗粗壮的灵树便成了人们的祈福之所。祈求风调雨顺,祈求亲人平安,祈求一段美好姻缘。
灵树上挂满了红色绸带,人们在绸带上写上愿望,打一个结,跟风铃一起挂在枝丫上,便算祈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