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颜非总算回来了,脸蛋还是很红,而且气喘吁吁的,似乎在外面跑了很久的样子。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桃花,只是有几颗花苞显然已经零落了。
檀阳子挑眉,“你干什么去了?”
颜非有点不敢拿眼睛看他似的,低着头走到桌前将那桃花插在空空的瓷瓶里,结巴道,“我……我出去散步……”
“散步怎么散得一头大汗……我让小二换一桶水,你也洗一洗吧。”檀阳子说着要出门叫人,却被颜非拦住了,“不用了,我就用你的水稍稍洗一下就好。”
檀阳子皱眉,“这怎么行,水已经脏了。”
“不碍事。”颜非的脸不知怎么的更加红了。
见他这么奇怪,檀阳子也懒得分辨,就随他去了。此时夜色已经渐浓,檀阳子便先上床躺下,听着那屏风后偶尔传出的水声,昏昏沉沉在梦与醒之间徘徊了一阵。隐约感觉有人爬到床上来,颜非身上熟悉的那种带着点艾草味道的气息弥漫,他便知道是颜非来睡觉了,于是特意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来。
却没想到那温热的躯体却如影随形地依偎了过来,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手臂也被抱住了。迷蒙中的檀阳子嘴边还是拉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来,这么大了,睡觉的时候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抱着他的手臂。
朦胧中,似乎有什么轻盈的东西在脸颊上啄了一下,软软的。
接下来几天的路程都与第一天相似,白天赶路,晚上在驿站或是城镇中的客栈里休息。如此行了半月后终于远远可看到那倚靠着岘山铺展开来的广袤城郭,中间被一条玉带般的襄水分开,晚辉清波,于宏伟中更添一丝柔情万千。
他们一进城,便发觉城中气氛异样。
街上行人稀少,家家户户门扉紧闭。原本门庭若市的商铺也冷冷清清,人们脸上挂着一层麻木冷漠,听不到什么欢笑喜悦的声音。
颜非有些讶异,虽然没来过襄阳,可也早就听说襄阳是个不亚于汴梁的繁华城郭,可如今看着,怎么却是一副萧条景象?
檀阳子也纳罕道,“你不是说一个月发生了八起命案,虽然多,也不至于把整个城搅城现在这个样子吧?”
“八起弑父弑母案,统共死了十一个人。我离开这一来一回也有一个月,只怕现在已经不止八起了。之前这一连串的案子就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了,城里谣言四起,有说是怪病肆虐的,有说是妖魔附体的,还有说是有高人下了诅咒的,但都预言这事还没完。”达撒摩罗面容凝重,看着路旁那正合上门板的食肆,“人们相信这诅咒会在全城蔓延,所有做父母的都可能会被他们突然发疯的孩子杀掉。有些做父母的同时又是别人的孩子,防范自己的孩子的同时又要被自己的爹娘防范,最亲近的人之间也失去了信任。据我所知,很多恐慌的人甚至把自己的孩子们锁在地窖里,防贼一样防着。有些父母还联合在一起到处宣扬那些流言,让大家都把自己的孩子关起来,直到诅咒过去。官府也管不过来。”
亲子关系,原本该是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纽带,却在一连串的命案和流言中被狠狠地撼动了。
“大概是因为我们人对于家有种强烈的执着吧?家乃是立城、立国之本,如果家内亲人之间都在相互猜忌提防,对外肯定更是充满敌意。八桩命案就足以搅乱整座城了。”颜非用一种不痛不痒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