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多人十六岁就已经功成名就,但这年岁对于陆牧之来说,也只是刚刚在威州有小小名气……这么比对起来,他似乎也不是多么惊艳绝才之辈。
季少渊派侍卫打听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陆牧之的住所。
他想去拜会年少时的状元郎,可又不愿意用皇子的身份,便捏造了一个“从京城过来探亲书生”的身份,前去慕名求见。
在递上拜帖后,有个下人引他们入偏厅等待主人整理仪容,同时为表尊敬,还奉上了一杯香茶。
季少渊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期待,闻着从杯缝中溢出的香气,却半点胃口全无,只装模作样地来回拨动着杯盖,手心隐隐有汗珠沁出。
又过了半刻,门外终于有脚步声传来,季少渊将眼珠左右转了一下,想将手中茶杯放到桌子上,又觉得手上若是没什么东西,到时候定会尴尬地不知道该做何动作。
他的尾指动了动,最后还是维持着现在的姿态,垂下眼眸,低头喝了一口茶。
“不知有客远来,牧之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在一阵熟悉的清朗笑声中,有一个人影慢慢接近。
季少渊放眼打量,发现陆牧之还是那副模样,身形瘦削面容秀美,广袖长袍,颇有隐士风韵。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被岁月洗涤,没接触太多磨难,少年的面容里带着驱不散的朝气与肆意,眼角眉梢更是都跳动着骄傲与不羁。
季少渊放下茶杯,站起来和陆牧之说着客套话,可眼神却并不放在对方脸上。
他现在心情有点儿复杂,也不知道该称这种感觉为失望还是诧异。
在他印象中的陆牧之,眼神沉静似水,中有暗流涌动,言辞谦卑,温润如玉。
要说十二年后的陆牧之是一块雕刻完美的碧玉,那么现在正站在季少渊面前的陆牧之,就是一块还未雕琢的顽石。
虽说他早就知道应该是这个样子,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陆牧之在和季少渊打过招呼后,就坐到了主位上,开始做更详细一些的自我介绍,同时随意询问季少渊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登门拜访……看起来虽然陆牧之在本地稍微有些名气,但因着名声过来拜访的人还真不多,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紧张地询问问题,说的话也根本不够圆滑。
季少渊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抬起头注视着陆牧之,把心里早做好的打算说出来:“小可过来探亲,听闻有位儒士居于此处,便想过来同先生商讨些问题。”
他刚把这句话说完,就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了一个临时编造出来的身份。
陆牧之没听过季少渊口中吐出的名字,但也不敢随意质疑,毕竟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贤士众多,他不可能一一分明。
虽然不知道季少渊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水平的人物,但陆牧之放眼打量过去,发现这位客人双眼有神,嘴角带笑,一看就知是对自己十分自信。
他将季少渊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人若是没有几斤几两的分量,估计也没胆子过来,便把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起来,拱手邀请他去书房探讨问题。
季少渊自然同意。
陆牧之带着季少渊从偏厅起身,从正门绕过去,向里行去。
陆牧之不是寒门学士,他家中虽无高官,却也有少许进账,几个铺子被管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能住上个小院子,每顿都吃些肉。
这院子并不大,季少渊默默走在陆牧之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建筑,想更多地了解一下这位状元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