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没有官员住的,会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些又穷又酸的小官,甚至在小官里也属于垫底的存在。
“我还当你这阁老家的姑娘,有多大脸面呢。瞧瞧,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你,连认识都不认识你!我看你爹是没救了,也别说我这当女婿的不管老丈人。”
天冷,这里地处偏僻,路上扫雪全凭住户自愿。
都不愿意清扫的结果,就是路上的积雪被人踩来踩去,都变成了一洼洼的黑水。关键雪又没化干净,若是一个不慎踩进雪窝里,就是一脚的雪水,非把人冻得从头到脚冰凉,寒气儿直往骨头缝里钻。
男人只顾和女人说话,一个不慎踩进了雪窝里,他当即抬腿晦气地摆了摆,也没能阻止雪水往棉靴里头渗。
又冷又埋汰,男人忍不住就迁怒了。
“瞧瞧我娶你有什么用,别人家的妇人精女工,你倒好,饭不会做,衣裳不会洗,连做双鞋都能做成这样,不怪我娘不待见你。”
那挨训的妇人身形瘦弱,穿一身姜黄色的长袄。
这棉袄似乎不是她的,正身太宽松,袖子倒有点短,既没形又没状,颜色也老气。她眉眼倒是不俗,可惜却被眉心的深褶和眼角的细纹给拖累了。再加上打扮老气,明明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硬给穿老了十多岁。
此时面对男人的训斥,她不言也不语,只是低垂着头。
男人见到她这副样子就丧气,刚好到了家门,他推开门就进去了,根本没管这妇人。
妇人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推门走进去,果不其然听见男人正在屋里和他娘抱怨。
“当初我让你娶了桂花,你倒好,偏偏嫌弃你表妹出身配不上你。以为你考上进士,咱家也就有指望了,可瞧瞧这日子过的。翰林院的老爷听起来倒是风光,可惜银子没几两,又弄个这种女人进门!哎呦我的天,让娘说,你能在翰林院一待就是这么久,连外放都出不去,就是被这女人拖累的。”
“娘,你就别提这事了行不行。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让我说就休了她!哪家娶个儿媳妇,当婆婆不是享福的?我倒好,成天侍候了儿子,还得侍候儿媳妇。让她做顿饭,不是砸了碗就是扔了碟子,咱家又不是富贵人家,经得起她这么砸,你有多少俸禄够她砸的。”
男人的声音压低了些,听得断断续续的。
“……她家到底不是一般人,再说……平时不是有人送东西来,那些东西不都是娘你收着……”
“什么不一般?阁老家的姑娘就不一般了?我看你这个当女婿的,也没沾到丈人什么光,如今她爹被下了大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砍头,有个被砍头的老丈人,说出去你脸上有光是不是?”
这母子二人一高一低的在屋里说着,妇人也就站在院子里听着。
她面色枯槁,仿若说的不是她一样,一片波澜不惊。可想起之前的情形,她眼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波澜。
连吴宛琼都没想到,她会和薛庭儴再见。
……
那场事后,吴宛琼彻底在家里失了宠。
吴阁老对她不闻不问,下面人待她轻忽,因为浙江的事安伯也受了罚,被派去江西打理那边的生意,吴宛琼自然没了照拂。
后宅里是冯姨娘当着家,冯姨娘早就看这个大姑娘不顺眼,自然免不了给她穿小鞋。
如是过了一年,吴宛琼哪里还像是个千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