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十万雪花银中,有多数都是生在这火耗之上。
这也是为何税粮年年降低的原因之一,百姓上交税银才能捞到银子,下面的县官知府自然愿意百姓是缴银子的。
这件事嘉成帝并不是不知,所以他登基之后,便提出过将火耗归公之法。可惜彼时国库里穷得叮当响,就算嘉成帝想慷慨,也慷慨不起来啊。
于是便只能不了了之。
近两年嘉成帝倒也提过这事,可惜一直受阻,如果薛庭儴所言能成真,这可不失为一个利国利民的好法子。
“薛爱卿所言可是真?那朕就不解了,这火耗乃无法避免之损耗,若把碎银交给泰隆票号,泰隆票号利用自己的法子押解上京,并进行通兑。难道这火耗由他们自己承担不成?”
“这——”薛庭儴顿了下,含笑地环视了一眼几位阁老,才又垂下眼帘道:“回陛下,票号做的便是通兑的买卖,自然有其法子将火耗的损失降低到最低。至于那点微末损失,天下商人无不以成为皇商为之骄傲,能为朝廷办事,这是最至高无上的尊荣,自然不会去斤斤计较这些。”
说着,他露出汗颜之色:“也是微臣徇私了,才会厚颜说出这些话。”
到此时此地,一众阁臣们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们作为上位者,这火耗之事本就与他们干系不大,就算下面人捞了银子是孝敬上峰。可有没有火耗,该孝敬的还是在孝敬,不会损失分毫。
现在明摆着这薛庭儴是有备而来,又有嘉成帝在上面递梯子,自然是能少一事是一事。
要知道如今内阁可不像以前,是铁板一块。就算真吵着阻拦,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
他愿意去得罪所有官员,就让他去得罪,总有一日坑得是自己。有人忍不住这样恶意想着。
不过到了现在,已经没人再抱着之前的念头,去小觑这个年轻人。
年纪倒是轻,装腔作势、心智手腕皆是不差。吴墉败在他手上,看来也不是之前许多人所想,全靠着运气。
“……过了五月,应该会有一批税银押解上京,此事交由你去办,由你全权统筹,户部从旁协助,不要让朕失望……”
这边各有心思,那边君臣二人已经就此事议上了。
听了嘉成帝所说这话,几位大臣俱是心中苦笑。就算想反对,这也没给他们机会。
“臣还有一事要说。”
“还有事?说。”
“陛下爱民如子,百姓是民,官员也是民。官员俸禄微薄,又要维持为官的体面,臣当年外放为县官,衣食住行,乃至车马轿夫、师爷、杂役,除过朝廷供给外,都需自己承担。不怕陛下笑话,当年刚到定海时,还被拙荆笑话年俸不够请个师爷。所以臣请奏陛下为诸官加俸。”
“加俸?”嘉成帝喃喃了一句,意味不明。
下面几个官员面面相觑一番,继续保持默不作声。
“陛下,俸禄不够养家糊口,贪墨些许还能理解,可若是俸禄足够,还是贪,那就……”
剩下的话,薛庭儴没有说完,嘉成帝却是眼光一亮。
他沉吟了下:“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各有公务,此事留待明日早朝再议。你等都退下吧。”
恭恭敬敬对嘉成帝行礼后,这些高官们才鱼贯退出。
无人与薛庭儴同行,也就茅文浩缀在其身后不远处。
快走到宫门处,茅文浩快了几步:“薛大人,你可是害惨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