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薛庭儴的来因,项青山皱起老眉。
这件事他倒还真知道点儿消息,虽然他是做票号的,和那些织户们没啥关系,到底都是商,也是苏州商会的一份子。
且项青山在商会的地位不低,只是这件事他没搀和进去。
若说织户□□起初是出于义愤,之后攻击税收所,还真是有人暗中策划,这人是苏州商会的人。也是那李金忠太不是东西,惹得民怨沸腾,大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自然要生事的。
自然也少不了地方官员,不然早在打死人的时候,官府就该出面了,哪里还能等到攻击了税收所。
如今迫于各方压力,那些被抓的人虽被关着,待遇却并不差,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至于士子罢考之事,项青山却不清楚内里,只知晓暗中确实有人牵头。
至于是谁,却是一点也不知。
对此,薛庭儴也不意外。
若是连项青山这个局外人都知道了,那背后之人也保不住自己的脑袋,如今这事已经惊动朝廷,无论是谁,尘埃落定后,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之后数日里,薛庭儴就带着人在项青山安排的地方住着,每天都会出去查探各处,也曾乔装去苏州贡院门前看过,那些静坐示威的考生已经连着坐了十多日,早已是精疲力尽,此时能撑下去,全靠着一口气。
又过了两日,薛庭儴才再度出城,领着人从明面上入了城。
苏州知府卜彦礼赶忙出面拜见,又将一众人迎去了苏州府衙。不多时,苏松巡抚伍何仁也匆匆赶至。
薛庭儴也未跟二人多言,直接去了苏州贡院。
苏州贡院门前,数百考生席地而坐。
经过这么长时间,这些读书人早已忘了什么是有辱斯文,有的身下垫着衣裳,有的直接铺了张草席,个个蓬头垢面。
八月的天,秋老虎正烈,这些人身上泛着酸腐的味道,离得很远就能闻到。
大抵是身在粪堆不觉臭,这些人倒是处之泰然,就是个个精疲力尽,面容憔悴。
“方兄,你说朝廷会怎么处置咱们?”一个考生低声问道。
那个叫方兄的,心情似乎有些烦躁,闻言当即斥道:“你能不能不说这些。”
这考生挨了训斥,十分委屈:“我这、我这不也是有些怕,你说若是朝廷……”
“怕你来这做什么?咱们是为了大义,所谓杀身成仁,舍身取义,我们是为了千千万万士子们抗争着,你得有当仁不让的气魄,若是不战自溃,你赶紧家去也罢。”
“可都这么些日子了,朝廷一点动静都没有。”
“京城来人难道不需要时间?”
“这、这倒也是。”
类似这样的对话,还有很多。
这些士子之所以会冲动,不过是凭着一份义气。等真吃了苦受了罪,他们心中早已悔之晚矣,可碍于面子都强撑着,巴不得朝廷的人能赶紧到,他们也能回家。
当然也有更多的是心中含着怨愤,这股怨愤随着时间过去,已经挤压至临界点。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却是有人来将他们围了起来。
再看来人的打扮,圆领甲,手持绣春刀。而为首的一个人竟穿着飞鱼服,正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
“是锦衣卫!”
大抵是读书人天生对锦衣卫有一种惧怕感,见到这些锦衣卫,许多人都目露恐慌。
很快,这些锦衣卫从中分了开,从后面走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