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乱臣贼子,你们径自拥护他登基就是,反正传位诏书你们自己都写了,何必再来找朕。”嘉成帝断断续续说道。
他声音十分微弱,却一字不漏俱被立在龙床前的这人听见耳里。
此人似乎有些恼怒,眉宇间带着薄怒,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嘴角抿了起来。
“陛下!您该识趣才是!老臣这也是为了您好,您知晓二皇子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念着您是他的父皇,他已经极为忍耐了,难道非要闹得父子反目,才如了您的意?”
嘉成帝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脸上却是一片冷笑,似乎在讥讽对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注视着他片刻,这穿绯色官袍的人拂袖而去了,殿中再度回到一片寂静中。
收到那人传来的话,二皇子气得当场砸了茶盏。
他即是愤怒又难掩焦躁,来回不停地在殿中走着。
“行了,你停停,着急也无用。”一旁,坐在椅子中喝茶的钟青杨道。
二皇子面容扭曲,充满了焦躁不安:“舅舅,我怎么不急。如今万事俱备,就剩那方传国玉玺没找到,这事情拖一日便危险一日,若是再出什么纰漏……”
二皇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又道:“他到底将传国玉玺放在哪儿了?我让郑安成将乾清宫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那郑安成,枉他在父皇身边服侍多年,竟然连他也不知道在哪儿,真是没用的东西!不行,我让他再去找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了。”
说着,他就打算扬声叫人,却被钟青杨制止。
“既然几次都没找到,你再找几次也无益。如今你该做的不是找那传国玉玺,而是要不要……”
看着钟青杨的眼睛,二皇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摇头:“他到底是我父皇!”
“那你就等着此事败露后,被陛下亲自下令诛杀。都到了这份上,你真以为你拿到传国玉玺就罢了?他必须要死,早晚都要死,只有他死了,你才能登基。”
钟青杨说得语重心长,豆大的汗珠顺着二皇子的额头冒了出来。
哪怕他非一般人,这种弑父弑君的名头,他也不敢轻易往身上背。所以他明明懂得这个道理,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抱了幻想。
“舅舅。”
“你好好想想吧,随着各地乡试结束,外放的那些官员陆续都会回京。还有那薛庭儴,你可别忘了他带出京的人,其中有一半是锦衣卫的精锐。杜继鹏现在还被关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二殿下,不好了,陛下不见了。”
薛庭儴猜想并没有错,果然次日天还没亮,知府衙门那里就来了人。
说是冲击税收所的那几个带头人,有一个人在牢里死了。
还不等薛庭儴有所反应,死者家属便披麻戴孝堵上了知府衙门,许多织户和工人纷纷前来声援,要求知府衙门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们声称哪怕是犯了朝廷律法,也没有这么无缘无故就死了的,定是官府有人刻意刑讯逼供,才会致使被刑讯之人受不住折磨自我了结。
这种情况下,作为钦差的薛庭儴自然不能走了。
薛庭儴出面询问了情况,并极为慎重和家属谈了话,答应一定查清来龙去脉,给大家一个交代,才劝回了他们。
同时,他马不停蹄地提了案卷,又去看了死者的遗体,并询问了当日当差的狱卒。谁曾想不知是劳累太过还是怎么,他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事后被人抬回来,请了大夫诊治,大夫说是积劳成疾而至,必须要修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