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似乎有些无赖,明明是大事,偏偏被她往家事上套。可又不能说她说错了,毕竟这就是姓祁的家里闹不和,儿子长大了,觉得老爹碍眼了,就想把老爹除掉,自己当家。
天家无父子。
嘉成帝早就有这种觉悟,可第一次如此深深切切的体会。
他面色颓丧下来,嘴角紧抿着,什么话也没说。
莫伽瞅了他一眼,心情也有些复杂,此时自然没有再和招儿玩笑的心思,郑重道:“他们不会再来了,至少暂时不会再来。”
“你怎么知道?”
“因为陛下是不会对薛侍郎下手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唯独薛庭儴不会。”
这十多年,已经足以让嘉成帝将薛庭儴视为心腹重臣。
换句话讲,哪怕有一日薛庭儴犯了弥天大错,嘉成帝念着旧情,念其功勋,顶多就是罢官,也不会拿他如何,一份体面是要给他留着的。
莫伽虽来到嘉成帝身边不久,却明白这个道理,正确是说朝中无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年薛庭儴在做什么,你应该心中清楚,任何一项革新之举,都少不了有英明的帝王在背后撑着。陛下会遭此大难,与革新有很大的关系,若是陛下山陵崩塌,薛庭儴辛苦多年的局面将会顷刻崩塌。”
招儿紧紧地抿着唇角,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她的内心在挣扎。而听到这些话,更是天平倾斜。
“罢,你们就先待着吧。先说好了,紧要关头,我可能会贪生怕死。”
说完,她就离开了这里,明显是下去安排布置了。
毕竟屋里多了两个人,瞒得住一时,瞒不了一世。
薛府戒严起来。
看似与寻常没什么两样,实则各处都有人盯着。
招儿又回到了正院。
作为当家夫人,她必须是待在正院里。不过起居却从卧房挪至了东次间,所幸这里有一方临窗大炕,薛庭儴不在时,有时招儿偷懒,也会在这里歇下,倒是没引起侧目。
“我已经让人给庭儴送信去了。成与不成,还是未知,即使成了,他一个文官,恐怕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床榻那处,莫伽正在服侍嘉成帝服药。
见他一副不沾染凡尘的模样,没想到服侍人还是很有一手。
招儿的眼神有些诧异,同时也有些不怀好意,总觉得这莫伽突然从海上来到陆地,还跑到京城,竟然去了嘉成帝身边,总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招儿甚至猜测,莫伽是不是在海上混不下去了,去了宫里当太监。不然何以解释他会出现在嘉成帝身边,当时来薛府时,还是穿了一身太监的衣裳。
她的眼神让莫伽有些恼羞成怒,服侍完嘉成帝喝药,他便把招儿叫了出去。
“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没什么啊。”
“你还敢说没什么,明明就有什么。”
素来高深莫测的莫伽,大抵也只有碰见招儿,才会被轻易挑动情绪。他甚至怀疑招儿是不是故意的,不然为何会如此误解他。
他是那种人?
问题是,他和招儿也不熟,他是什么样的人,招儿也不知道啊。
招儿还是诚实的,见莫伽气成这样,有些讪讪道:“其实当了太监也没什么,世道艰难,为了活命做出什么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是太监!”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莫伽真想用男人的手段,告知她事实真相。可惜他不能,罗敷有夫,她又太有主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