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二房之所以能幸免,是因有人提前就给沈家递了话。
此人递话让沈家速速分家,虽不知此人是谁,但在这种时候听信比不信好,沈家人被圈在府里,就偷偷将族谱改了。
对外自是声称其实早已分家,之所以未向外界透露,俱因为了保存沈家的颜面。
为此还演了两场戏,就不细述。
后来沈家二房人才辗转得知,当日递话乃是薛庭儴的授予。
至于为何?
也许是因为当年夏县县衙沈复援手,救清远学馆一脉幸免于难;也许是因薛庭儴当日之所以能连中小三元,也有沈家的一份功劳。
总之这份人情还了,薛庭儴也从未再表现出对沈家任何另眼相看。
而沈家虽是幸存,却因沈学的缘故,频频受到牵连。不光沈二爷的官没保住,沈家其他在外做官的子弟也是举步维艰。
见此,沈家壮士断腕,命族中其他有功名的子弟俱皆辞官归家。
这其中便有排行为三的沈复,和排行为六的沈挚。
今日若不是沾了个山西的名头,像他们这种根本报不上名号的,估计连薛府大门都进不了。
谁能想到当年还要仰仗沈家鼻息的小子,今时今日会成长到如斯地步?
户部尚书,三十多岁的阁老,皇帝的心腹大臣,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当年沈家没有快那么一步,而是再踌躇一二,也许今日立于薛家之位的,当是他们沈家。
而不至于像如今,虽不是丧家之犬,却是小心翼翼,苟且偷生。
只可惜感叹什么都晚了,沈家若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就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
这么想着,沈复的心情平静下来。
遥望着伫立在不远处,和上门宾客谈笑风生的儒雅男子,他的步伐缓慢但坚定。
与之相比,他身后的男子却略微有些踌躇。
“当年多谢薛大人援手之恩,适逢公子大喜,沈复特意从山西赶来道贺。”
看着站在面前毕恭毕敬的中年男人,薛庭儴眼中微微有些讶异。
一切思绪不过在须臾间落定,他面上波澜不惊,微微颔首:“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只是今日府上宾客盈满,招呼不周,还望沈三爷勿要见怪。”
“薛大人客气了。”
沈复并未逗留,也是看得出薛庭儴很忙,带着沈挚进去了。
薛庭儴不着痕迹地看了二人背影一眼,手微微一抬,便有一名护卫模样的人来到他身边。
等人凑到近前,他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又摆了摆手,让之退下。
心中却不免有些微微叹息,该来的总是要来。
薛府今日备了喜宴百桌,到最后还是不够,又加了数十桌。
没有如此大的场地可同时容纳,只能分散了。
而上门宾客所坐之位,也按身份不等,分了不同的地方。
例如官衔高的,地位显赫的,自然位于正厅,其次的在各处偏厅,再往下就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家,则分散在前院的各个院落。像沈家这种自来客,家中无权无势者,只能坐在更偏远的地方。
不过席面倒是好的,看得出薛家办喜酒是用了心的。
这场喜宴从天明吃到天黑,因为坐的地方偏远,自是没见到新郎和新娘拜堂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