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 我也就不说虚话了, 我和老爷只这一女, 为了她的婚事我也是愁白了头。除了人品德行, 只一样——不能纳妾。”
回纹云纹格心窗扇上镶着西洋来的琉璃,阳光直直洒射进来, 将这三阔的花厅照得一片开阔明亮。
花厅大而阔朗,地下铺着红色的地毡, 摆设俱是一水儿的紫檀木家具, 椅子上、榻上的褥垫皆是宝石蓝的万字花纹绸缎制成的,低调中透着一种隐晦的奢华。
临着花窗边, 圈椅上各座一位贵妇, 中间隔着张同为紫檀木的花几。
一人穿着靛蓝色缎面绣仙鹤灵芝纹的褙子,其下是绛紫色的马面裙,五十左右的年纪,皮肤白净细腻,面相和善亲切,一看就是个性子温和的。
至于另一位, 年纪就有些难辨了。
她穿着莲青色绣暗纹的对襟褂子, 下着墨绿色八幅湘裙。梳着随云髻,杏眼挺鼻朱唇, 皮肤虽算不得极白,但保养得当, 肤质细腻柔滑, 说是三十也可, 说是二十也行。
可看其与右边那位贵妇平起平坐,料想年纪不是太轻,即使年纪小了些,大抵身份也不低。
顾夫人听了对方的话,虽有些诧异,但并不吃惊。
薛阁老家的千金待字闺中,京中家有适龄子弟的人家无不是趋之若鹜。这薛夫人平时少在外面走动,但也不是没有交好的人家。
一些有意攀亲者,无不明里暗里打听探问,自是知晓薛阁老夫妇二人待独女爱之若宝,估计要求不会低。
而顾家和柯家交好,柯家的三姑娘是薛家的大儿媳妇,自然又能知晓些旁人不知道的私密事。
顾夫人通过柯夫人结识了薛夫人,早就心中有数,以薛家如今的情况,挑女婿恐怕家世背景在其次,人品德行乃至家风才最重要。
她可不知一次听柯夫人说,女儿嫁了个好人家,薛家没有纳妾的规矩,女婿至今只有女儿一人,连个铺床的通房丫头都没有。
结合这些,似乎并不难猜出薛家看重什么,所以顾夫人也就不太吃惊了。
她甚至是有心理准备的。
“这点薛夫人就放心了,犬子一心只读圣贤书,他爹管得又严,他本人也是洁身自好,不止一次说过但求一心人。”
说到这里,顾夫人似乎有些赧然,不好意思道:“若是犬子知晓我这当娘的这么说他,估计又要不乐了。只是我顾家的家风在此,薛夫人想必也是有所听闻,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自然是要商量着来的。”
这话是代表默许招儿所言的了?
不过官宦之家交往讲究的是含蓄,哪怕招儿心中十分满意,面上也不会露出急着想嫁女儿的心思。只是又说了一些其他别的话,就将这茬岔开了。
不过彼此都是明白人,且能有这次见面,也是柯家穿针引线,都清楚是为了什么来,所以顾夫人一看对方态度,便知晓这事差不多成了一半。
之后顾夫人离去,招儿独坐思索片刻,才露出笑容。
顾家的三子顾谦在京中一些大户人家中,风评算是极好的。
顾家的名声也不错。
与薛家一样,顾家也不是本地人,祖籍山东。顾家的大老爷顾衡一直在各地做官,直至做到山东巡抚一位,才功成圆满入京任了礼部右侍郎。
顾家算是清贵世家,本身在山东就是大族,其家族历代出了不少官员,甚至不乏三品以上大员。
若论起底蕴,可比薛家深厚多了。
可惜架不住薛庭儴在朝中势大,现如今谁不知道在内阁中,薛庭儴虽排